第3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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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見沐七砂低頭一副‘我知道錯了’的模樣，便也不再糾結，細細斟酌了一番，才大致將他們相遇到現在的過程陳述出來。
當然，也只是大概陳述，完全與謝凌的‘全部說清楚’不沾邊兒。
“兩年前我護送我家老爺到n市度假，路上遇到了車禍，小姐她當時也在現在，救下了我和我家老爺，小姐也因此雙眼失明，為報小姐的救命之恩，我家老爺便認了小姐為孫女，在清流鎮定居，這一住，就是兩年。”
不想，明明只是大概的內容，謝凌聽完之后，眉頭都已經鎖緊，目光在沐七砂身上掃了個遍，冷氣不要錢的大開著。
確定阿音說完之后，謝凌甩了阿音一眼，便直接把沐七砂打橫抱起往樓上走去，看樣子……嗯，情況不太妙啊！
“讓謝文生過來。”
他丟下一句話，卻也讓樓下的阿音愣了許久。
謝家作為一個大家族，自然有無數附屬家臣，而謝文生，正是負責謝家醫藥支系的大當家，而作為大當家，謝文生只聽從家主命令，只為家主指定的人治病……
謝凌說讓謝文生過來……是不是代表他……
阿音面上一喜，立即顧不得其他的，立即回去報告。
另一邊，明顯感覺到自己在移動的沐七砂摟緊謝凌的脖子，疑問道：
“謝文生是誰？”
謝凌壓根兒不理她，只是隨著離開阿音的視線，他的臉色就越難看。
阿音說的過程很簡單。
但是謝凌卻是知道，事情必然不止他說的那么輕巧。
車禍，雙眼失明，忌食，調理身體……謝凌敏銳的發現其中的問題，只是……阿音有意要瞞著他，或者是……阿音有意要瞞著沐七砂，不能當著沐七砂的面說清楚。
沐七砂的情況，或許比他預料中的還要糟糕。
將沐七砂放回床上，自己也跟著坐了下來，在沐七砂想要坐直的當口，謝凌出其不意地將她轉了個彎兒，壓制她趴在自己大腿上。
“咦？做——啊！”
屁股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相信任誰都會叫出聲來。
“謝凌你——唔！”又被打了一巴掌，并且力氣比第一次還大。
啪啪啪……接二連三的巴掌聲，漸漸讓沐七砂安靜下來，只是倔強地咬緊牙關，將所有的痛意都吞回去。
沐七砂的反應，反而讓謝凌更氣憤，心里那股潛藏了三年的暴戾，瞬間被引了出來。
“沐七砂！”
他陰戾地擠出她的名字，下手的力道，卻更重了幾分。
“那些人該死，你算什么！”
她以為她是誰？救世主麼？救完一個又一個，完全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三年前也是，憑什么要……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離開他？
“真該打斷你的腿！”
這樣的話，就沒有分開的這三年……
天知道，這三年，謝凌究竟有多恨說出分手的沐七砂。
明明答應過，絕不放棄他的承諾，可是只是一轉眼，他就被拋棄了。
是啊，她是一名軍人，他知道，可是就是因為她是軍人，所以她救了人，她救的人剛好是他父親，剛好她救了他父親卻失去了她弟弟！！
所以，她就要拋棄他嗎！
憑什么！他什么都沒有做，憑什么還是被拋棄？！
還是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愛過他……
一想到沐七砂從來沒有愛過他，他便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
無數個夜晚，他夢到自己親手將她的翅膀打斷，鎖在牢籠里。
無數個白天，他想起曾經那些令他想起來都忍不住愉悅的時光，想起沐七砂的種種，又覺得她就該是這樣的，他要理解……
一黑一白，漸漸形成一股黑暗的怨恨，恨不得……恨不得如同夢里一般。
這樣的怨恨，謝凌恨了整整三年，也未曾消除，如今，阿音的話，更是把他這股怨恨引發出來，這一刻，他甚至有了想要毀了沐七砂的沖動。
與其讓她死在為了就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手上，還不如……死在他懷里。
只是……
“我……我只是……一名退役的老兵……我出生在軍營里，我親眼看著無數人為了救人民百姓而犧牲的花冠冢，他們的英雄事跡一直告訴我，我……也想成為那樣的人……”
沐七砂壓抑著痛苦，低聲說著。
“凌，如果不是這個信念……我根本不知道，我還能做什么……”
人的一輩子，被早就下了定義的人，離開了那個定義，還能做什么呢？
“我從小就沒有親人在身邊，對我而言，軍營就是我的家，那些整天穿著漂亮迷彩的軍人，就是我的家人……對不起……明明知道你們會擔心，但我還是……選擇了那樣的生存方式……”
她說過不后悔，但是……她卻是唾棄自己的。沒有人知道，她一個人的時候，有多怨念這樣任性自私的自己。
“……我的世界里只有軍人，敵人，和普通人，軍人，是我的家人，敵人，是要戰勝的人，普通人，則是我要保護的人……這個定義，已經成為我的本能，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是什么救世主啊圣母之類的，我只是……認為那是我應該做的事情，是身為一名軍人的我，應該做的事情。”
那已經是她的本能，若是她能拋棄自己的本能……
“我也想過要置之不理，也想過遵循爸爸媽媽的遺愿，做一個普通人。可是……沐七砂是普通人的話，那……沐七砂，還是沐七砂嗎……”
是啊……如果沐七砂只是一個普通人，那她……還是，曾經的沐七砂嗎？還是那個在軍營里，個性張揚而優秀耀眼的沐七砂嗎？還是那個，堅強，沉著，冷靜的……沐七砂麼……
巴掌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沐七砂苦笑，果然，謝凌很生氣，這一頓罰，她受了。
其實仔細想想，她也沒做什么事情。那時候剛剛偷偷離開龍亦的視線，她一路躲得狼狽。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會什么時候失明，也不知道會不會被龍亦找到，那時候很多事情都是她沒有經歷過的。
救老爺子他們的時候，她那時候也只是憑著本能去救，根本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