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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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立新追著禾已尋出來的時候,禾已尋的身影已經沒入那一望無際地林場。
他心驚不已,顧不得其他的,急急追了進去。
遠遠地,就聽到了禾已尋嘶吼的尖叫聲。
如同在宣泄般。
吳立新心下更是焦慮不安起來。
“哥!”
“哥!你在哪里?!”
“哥你不要嚇我!”
“哥!!”
當禾已尋的身影出現在吳立新視線里時,他心下一喜,立即奔跑過去。
“哥!”
卻不想聽到吳立新的聲音,禾已尋的尖叫聲更加瘋狂了!
“啊啊啊……”
禾已尋抱著頭,如同瘋子般,失聲尖叫著。
這樣的禾已尋,吳立新第一次見到。
一直以為禾已尋的自閉癥只是那種不說話不交流、沒有表情的鎖在自己的世界的那種。卻不想,原來真正的自閉癥,會是這樣……
“哥!你停下來啊!停下啊!”
吳立新追著他,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裳,他卻恍若未覺。
“哥!!”
原本體弱的禾已尋,發狂起來,速度竟然那么快!
吳立新在部隊歷練了那么久,竟然追不上他!!
這個發現,讓吳立新驚訝不已。
忽然,禾已尋的速度慢了下來,吳立新心下一喜,頓時顧不得勞累,加快速度追了過去。
當吳立新追到禾已尋時,禾已尋停下了腳步,連尖叫聲也停止了。
“哥!哥你——”
蹲下身子扶住禾已尋的吳立新呆了。
此時的禾已尋,滿臉蒼白,上面卻布滿了淚水,痛苦的神色那么明顯,最重要的是……禾已尋正緊緊就著胸前的衣襟,滿臉痛苦。
“哥!你怎么了!哥你哪里痛!”
吳立新慌了,手腳甚至忘了該如何動作。
“藥……藥……”
許是被痛苦控制住,禾已尋神色不見了之前的激動,只是揪著胸前的衣襟,痛苦地吐出潰不成句的話。
“藥?什么藥?!哥!你說清楚點兒!”
“腰……藥……”他痛苦的擠出兩個字。
妖?藥?腰?吳立新分辨了半響,才明白他的話,動手顫抖地摸向禾已尋的腰間,只是摸了一圈也沒有結果。
“哥,你說的是藥還是什么?!”
禾已尋痛苦萬分的費盡力氣,伸出一只手,揪起自己的衣服下擺,露出潔白無瑕的皮膚。
吳立新呆了呆,目光很快就隱藏在被揪起的衣服下擺處一點暗點吸引住,他急忙伸手揪住那個暗點,一個使勁兒,將藏在暗點兒里的東西揪了出來。
是三顆用塑膠紙包住的……藥。
此時的禾已尋,依然緊緊揪著胸前的衣襟,滿臉痛苦。
吳立新呆了呆,似乎明白了什么。
只是容不得他思考,他慌亂不已的撕開塑膠紙,將里面的藥拿出來。
“哥,吃幾顆?!藥要吃幾顆?!”他的聲音根本不受控制的顫抖。
“一……一顆……”禾已尋已經痛的眉頭深深擰起。
顫抖著手將一顆藥遞到禾已尋嘴里,看著他困難的吞下藥,吳立新繼續緊張不已地盯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禾已尋臉上的痛苦才緩緩褪去一些。
吳立新見狀,急忙開口問:“哥,哥你沒事吧?!”
禾已尋緩緩睜開眼,原本就清澈的黑眸經過淚水的洗禮,更加清澈,讓他眼中的情緒,顯現得更加明顯。
“弟弟……我沒事……”想要擠出一個笑容,卻是那么困難。
“告訴我……哥你告訴我怎么回事!這是什么藥!你……”
即使心里有了答案,可是吳立新還是希望……希望什么呢?
禾已尋蒼白著臉,努力抬起手握住吳立新的,然后開口,低低祈求:
“阿……阿新……不要……告訴姐姐……”
“不說?!怎么能不說!禾已尋你這是心臟病是不是!是不是?!姐她還不知道!姐她還不知道是不是?!”
吳立新激動地喊著,語氣中卻是難掩的痛苦。
心臟病!
吳立新是知道的!因為他曾經眼睜睜地看著家里的一位親戚,心臟病復發,因為吃藥不及時,搶救無效,死亡……
當禾已尋痛苦的揪著衣襟的時候,他就隱隱猜到了……
他多希望!多希望禾已尋能夠搖頭說不是,可是……可是禾已尋卻是慘淡的張張嘴,什么話也沒有說出來。
“哥!!”
淚水混合著汗水滑下,吳立新緊緊抱著禾已尋,如同困獸般嘶吼著!
“什么時候開始的!心臟病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哥你瞞了多久?!你告訴我你瞞了多久!”
禾已尋被他的淚水似乎呆了呆,原本就要停止跳動的心,這時候終于回暖了起來。
“弟弟……我很好……”
“騙人!你說謊!”
被激烈的反駁,禾已尋無奈地眨眨眼,將眼中的水霧眨去。
“告訴我……哥,你告訴我……”吳立新啞聲哭喊著,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剛剛認的哥哥,竟然隨時都有可能會……
禾已尋終于擠出一抹笑,蒼白沒有絲毫血色的笑容。
“阿新,這是遺傳……就是因為這個遺傳……我才會……被拋棄……成為孤兒的……”
之所以會成為孤兒,還能會是什么原因?
禾已尋與禾已醉兩姐弟被拋棄在孤兒院,原因是什么,以前小小的禾已尋并不懂,禾已醉也不懂。
直到有一天自己心臟病復發了,禾已尋才隱隱明白了好多事情。
怪不得,禾已醉的體質那么好,怪不得,他卻動不動就病如山倒。
禾已尋其實在各方面的素質都是非常好的,只是他的心臟不聽他的控制,所以他什么都不能干。
禾已醉參軍入伍的時候曾問過他,他以后要不要也來當兵,可是禾已尋當時只是搖頭。
那時候的禾已尋,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自身情況,于是聽從醫生的話,每天保持愉快的心情,拒絕任何激烈的運動。
已經被拋棄過一次了,禾已尋真的害怕,再被拋棄一次。
他聰明,也足夠自制,對于隱瞞一件事情來說,是非常簡單的,特別是在禾已醉參軍入伍,一年到頭只能通過電話聯系。
他每天每天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直到做到紋風不動心平氣和,直到過了很久很久,他都沒有再吃藥,才隱隱放下心來。
禾已尋如愿以償,直到禾已醉去世,也仍不知道,他有心臟病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