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機會?哈哈,有機會?”
徐錚忽然喃喃自語了起來,抬起猙獰一片的面孔,歇斯底里怒吼道:“你經歷過絕望嗎?我現在很絕望啊。我什么都失去了,你能體會到我這種痛嗎?你到底何時才能醒悟?”
晨曦無言以對,看著林藝扛著徐錚快步離開,絕望也蔓延上她的心頭。
在徐錚看來,世俗的枷鎖已經深入了晨曦的骨髓,她,掙不開了。
都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有機會?胡啟擺明了要置徐錚于死地,就算胡啟不殺他,徐錚窮其一生也要斬殺胡啟。
向一個殺自己全家的仇人求饒?徐錚還未賤到這種地步。二十萬大軍快速集結,看著徐錚越來越不對的神情,林藝急得滿頭大汗。
圣旨并未到達燕崖城,城門如愿打開。現在是不能走燕崖關了,不然就是自投羅網。
林藝帶著大軍直接從前門而出,一路繞過武廣城,直路向西南而下。
鎮西候已經領兵前來了,只要在攔截前進入大理的國界,就算鎮西候,也奈何不了他們了。
與其同時,臨安一處小院內,卻見胡啟得力助手暗影匆匆走了進來,看了眼背對著他釣魚的老者,單膝跪拜下來,道:“老師,那萬文華想必已經抵達了燕崖城,將消息傳給了徐錚。”
老者頭也不回,點了點頭,過了好半響輕咳一聲,道:“將那段姓女娃,送到大理去。”
“那,其他的呢?”暗影點了點頭,抬頭疑惑問了句。
老者聽得這話,一時間有些恍惚了起來,嘆息一聲,道:“過幾日老夫會將他們送到揚州城。”
暗影有些不解,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老師,學生愚鈍,想不明白您為何要這樣煞費苦心算計那徐錚。”
老頭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我并不是為了他,我是為了那丫頭。”
暗影雙目精光閃爍,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旋即不再猶豫,站起來走向了小院的一個屋子。不一會只見他背著一個女子走了出來,若是徐錚在此,定會一眼認清,這女子就是小寶!
徐錚一路渾渾噩噩,渾然不知自己在干什么。林藝與萬文華輪流看守著他,生怕這廝一個想不通干出點什么來。
大漠本就炎熱,加上如今旱災來臨,幾個月幾乎不曾下過一滴雨。看著眼前因炎熱而扭曲了的空氣,林藝擦了把額頭的汗水,忍不住看了眼馬車上的徐錚。
只見他還是那副死了心一般的樣子,林藝心痛不已。這個打擊對徐錚來說實在是太大了,早知如此,當初在琉球的時候就該直接造反了。
大軍一連行了十幾天,大理瑤瑤在望。
“過了前面這種虎形山,我們就進了大理了,到時候就安全了。”
日夜不停的行軍,不止是將士,連鐵人一般的林藝也感覺吃不下了。還好,只要再翻過一座大山,他們就到達目的地了。
“胡啟果然猜得沒錯,老夫等你們很久了!”
粗獷的冷笑響起,只見虎形山前古道西風壯馬徒然出現,一個手持大砍刀的老者出現在眾人眼前。
“傅山。”
林藝大吃一驚,看清來者的臉龐,他瞳孔收縮,臉色劇變起來。
來者正是鎮西候,也就是大皇子的外公,傅山。
傅山臉色陰沉,直接將林藝當成了透明,看向臉色蒼白,渾渾噩噩的徐錚。這一眼看去,他恨得幾乎鋼牙咬碎。
這段時間他已經接到了徐錚與林藝殺害他外甥胡遠志的消息了,今日到此,就是要親手斬了這二人,為自己外甥報仇雪恨。
“你二人密謀造反,殺我外甥,今日若不將你們千刀萬剮,老夫就不叫傅山。”
隨著傅山的狠話落下,四周忽然震蕩起來,卻見埋伏在周圍的鎮西軍蜂擁而出。而傅山背后的小道,大批將士也涌了出來,看樣子是早就在此等候了。
“布陣!”
林藝怒吼一聲抽出長刀,緊緊攆著刀柄,額頭上的冷汗漸漸浮現。
“哼,胡啟早就猜到了你們會逃往大理,老夫在此守候多時,你們這群反賊今日是插翅難逃。”
傅山冷哼了一聲便不再廢話,大手一揮,弓箭手從背后竄出,一瞬間萬箭齊發。
大戰一觸即發。
林藝轉頭看了眼徐錚,見他毫無反應,微微咬牙,帶著大軍沖向傅山鎮守的關卡。只要沖過了這一關,就算胡啟來了也不敢追進去。
畢竟過了前面就是大理,若是胡國的軍隊貿然進入,無異于與大理撕破臉皮,到時候大理與大胡的結盟,也分崩瓦解。
“殺。”
林藝一馬當先,直接沖向傅山前面的弓箭手,哪知道弓箭手瞬間撤退,背后一隊手持長矛的士兵呈方隊齊齊而出,為的就是阻擋振威軍的沖擊。
振威軍并沒有什么鐵騎,肉身去撞擊這一道長矛關卡,無疑是損失慘重。長矛刺入肉體的聲音在林藝耳邊不斷回蕩。
看了眼奮勇作戰的振威軍,林藝忽然瞄向一臉鎮定的傅山。擒賊先擒王,這一點,他很明白。
當下直接拋棄戰馬,一腳踹在馬鞍上,直接越過長矛方陣,如長鷹擊空一樣掠向傅山。
傅山老而彌堅,看著林藝飛射而來,冷哼一聲,怡然不懼抬手一刀劈了出去。
“叮”的一聲,火花四濺。兩把大刀相撞發出的聲音,讓周圍幾位都微微攏了攏耳朵。
“想拿下老夫?癡心妄想,吃老夫一刀。”
傅山怒喝一聲,一掌拍在馬鞍上,身如游龍,抬手又是泰山一擊。
林藝舉刀就當,虎口微微有些麻痹。心中是吃驚不已,傅山這老邁的身體里竟然蘊藏著如此大的力氣,實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彭”的一聲撞擊響起。
林藝大喜過望,只見阻擋的方隊已經被裝出了一絲縫隙,當下轉頭怒吼一聲,道:“保護大將軍過去。”
“休想!”傅山獰笑連連,若是這么容易讓他們逃脫,他就愧為鎮西候了。當下轉頭怒喝一聲,只見虎形山兩旁軍旗揮揮,一批批弓箭手浮現出來。
“拓跋苦,給我拿下馬車上那個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