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初心是什么？”
這個問題問得徐錚有些驚愕，當下點停了曲子，細細沉思起來。
是啊，初心是什么。初心是人之初那一顆與生俱來的善良、真誠、無邪、進取、寬容、博愛之心。徐錚知道意思，但是不懂，也不明白，因為他從未問過自己，初心是什么。
“你的初心呢？”
聽得徐錚的反問，陳夕微微一笑，肩挨肩靠近了幾分，看著天上皓月道：“就如爹爹說的，國泰民安。我身為女子，比他多了一點，就是找到一個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
“你那叫夢想。”徐錚苦笑不已，國泰民安，多么遙遠的詞語啊。這種天下大勢的事情，是人為可以改變的嗎？莫說陳夕，就算胡啟也改變不了。
人都是貪婪的，胡啟不會為了百姓而放棄自己的地位，所以兩國征戰是必不可少。國泰民安，這是一個天大的謊言。任何一個朝代，就算處于和平年代，這個詞也很遙遠。
“如意郎君何必找呢，你眼前不就有一個嗎？”徐錚微微一笑，扯開了話題。
陳夕小臉一紅，側眼看向徐錚，只見徐錚嘴角擒笑，一副不正不邪的樣子卻顯得格外有魅力，一時間都有些呆了。
“怎么，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幸運呀？”徐錚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陳夕反應過來，當下窘迫不已，躲開徐錚的眼神，看向皓月，道：“你說，這世間有沒有潔白如月亮一樣的愛情？”
徐錚連連點頭，在以前他那個年代他不敢保證，但是在這個年代他可以保證啊。
像當初他自己忙于逃命，身無分毫的時候，蘇琴不是放棄了一切跟了自己么。他那些娘子，對自己的心，哪一個不是像皓月一般潔白純凈。
“那你說，有沒有男兒會為了女孩犧牲一切，哪怕生命。”陳夕仿佛沉淀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了，看著皓月有些發呆，笑得十分甜蜜。
徐錚微微一愣，撓了撓頭。這問題實在是太難回答了，若是你問我會不會為你付出一切，那肯定會啊。但是徐某人不是神仙，哪里知道別的男人心中所想。
“別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會。”徐錚雙目炯炯有神看著陳夕的側臉，信誓旦旦道。
陳夕轉頭正好看到徐錚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心中一下子就慌亂了起來，眼神四處躲閃，不敢正視他。
“你我，不可能的。”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想象中雙目碰撞，摩擦出愛的火花，然后接吻的情形并沒有出現。
陳夕苦笑一聲，笑得有些悲切。
徐錚精神在這一刻有些恍惚，若有所思了一會，無奈苦笑一聲，道：“是啊，當初要相忘于江湖，現在呢？在徐某人看來，世間沒有什么事是絕對的。”
看著堅如磐石的徐錚，陳夕呆若木雞，忽然熱淚盈眶，道：“我一直告誡自己與你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每次都放不下你。你和金格兒的關系，注定了你我天各一方，我恨我自己不爭氣，恨我為什么要認識你，恨我為什么會對你念念不忘！”
“不要這樣，無論你在與不在，我都在這里。我徐錚，都在這里。”見得陳夕精神有些崩潰，徐錚心如刀割，伸手攬住她的肩膀。
陳夕此刻就如一只受傷的小花貓，腦袋自然而然搭在了徐錚肩膀上，哭哭啼啼道：“我一直告誡自己要討厭你，但是我真的討厭不起來。金格兒是金國公主，而我，是大胡的三軍統帥啊！”
這話讓徐錚五雷轟頂，整個人都僵硬了。本以為陳夕的身份不簡單，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么一個柔弱是女子，竟然是大胡的三軍統帥，拿捏著大胡生死命脈的三軍統帥！
“你！！”
陳夕抹了把眼淚，頭也不抬，就這么搭著徐錚的肩膀，眼神有些空洞，道：“說不定某一天，你我會成為兵刃相對的敵人。我不想對我深愛的人動手，也不想深愛的人對我動手啊。”
“你到底是誰？！”徐錚一時間有些誠惶誠恐起來，雙手托起陳夕的臉蛋，一臉嚴肅問道。
陳夕似乎有些六神無主，過了好一會才恢復了些許神彩，臉上掛起了一如既往的冷淡，道：“我乃鎮國神將晨攀之女，當今大胡三軍統帥，晨曦。”
這一次，輪到徐錚六神無主了。喃喃自語了好一會，然后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狀若癲狂，腦袋搖得跟波浪似得，道：“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開玩笑。告訴我，你是在開玩笑對不對！”
陳夕是鎮國神將晨攀的女兒啊，鎮國神將的女兒啊！這個身份成了兩人之間不可跨越的溝渠，就算兩情相悅又如何？民以食為天，將以國為重。加之他與寧靜的關系，似乎是注定了二人不可能走到一起。
呵呵，三軍統帥與金國駙馬喜結連理，這對于大胡來說，是多么可笑，多么可悲的事情。陳夕作為晨攀的女兒，會這樣做嗎？明顯是不可能啊。
看著徐錚傷心欲絕的表情，陳夕很不是滋味，但是這就是事實。有時候她也曾問過自己，若自己不是晨攀之女，她會不會不顧一切選擇徐錚。
這個問題她問自己不下百遍，答案無一例外，會！
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啊。不會，也不能選擇徐錚。因為她是鎮國神將之女，大胡三軍統帥，新的鎮國神將。
“對不起。”
沉默半餉，陳夕伸手撫摸徐錚的臉龐，心中很不是滋味。
反應過來的徐錚有些局促不安，忽然為命運這個安排有些哭笑不得，終是長長嘆息一聲，道：“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揚州城的時候，我不該與你產生交集。是我的出現，才讓你如此難受。”
陳夕慌亂之下心痛不已，急忙搖頭，眼淚已然滾滾而下，帶著哭腔道：“不是這樣的，若是可以選擇，我還是會選擇與你相識！”
相識，相知，相愛，最后要相恨嗎？徐錚啞然失笑，笑得有些悲涼。似乎他到這個世界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般。要是能選擇，他寧愿選擇在一個小地方，當一個小地主，不用如此傷筋動骨，徒增煩惱。
“前方，或會一生奔波挫折，但我徐錚無悔這一生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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