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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森水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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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我弄差了，沒有考慮周全。”凌飛皺著眉頭說道，他原本以為找到一條帶領村民致富的捷徑，但是沒有想到這東西弄出來之后反倒賣還成了問題。
就在一群人坐在一起商議的時候，嘎子忽然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喊道，“飛子哥，杜老師，你們快去看看，村子里來了好多人，村口停了很多拖拉機。”
“走！去瞅瞅！”凌飛覺得有些奇怪，萬寶村靠著岐山，平日里就沒有兩個外人進來，怎么會忽然來這么多人。
一眾人離開寺廟來到村口的時候，村口就剩了幾個看著拖拉機的人，并沒有見到其余的人，于是凌飛就對一個守著拖拉機的人問道，“師傅，你們這是干啥來著？”
“拉木材唄，那還能干啥。”上了些年紀的男人很爽快地就回答道。
“拉木材？咱們萬寶村都是些留在家的娘們兒，誰還上山砍樹不成？”凌飛有些奇怪地對拖拉機師傅問道。
拖拉機師傅在拖拉機輪胎上蹭了蹭腳底的泥，就跟凌飛打開了話匣子說道，“娘們兒不行，難不成爺們兒還不行？不是有句話說啥來著，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你們萬寶村靠著山那可不就得吃山嘛。你們村有幾承包了山林的人找著咱們老板說要賣木材，這不咱們老板就張羅著人來砍來拉了。”
凌飛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正準備開口的時候拖拉機師傅又說道，“我聽說，你們村兒出了一個能人，叫飛子還是叫啥玩意兒來著，總之就是能人，賺了好幾萬吶！你說說，你眼紅不眼紅？眼紅那就得想辦法，可不就得有啥賣啥嘛！”
聽著這拖拉機師傅這么一說完，凌飛這下就算是知道了，肯定是有人在鼓搗這個事，正準備去山里面瞅一眼的時候就聽見了背后有人叫他，轉身一看原來是鄭家強。
“村長，你找我有啥事兒？”凌飛對鄭家強問道，他正打算去山里，正好鄭家強來了，準備帶著他一塊兒去。
鄭家強伸手把凌飛給拉到了一邊說道，“飛子，這個事兒我已經知道了。你就別摻和了成不？”
凌飛可是知道他鄭家強雖然頂著村長的名頭，但是典型的和稀泥沒有油水兒不伸手，跟謝冬香那種案板頂門管的寬的完全是兩人類人，但是這事他總覺得有些不妥。
鄭家強似乎看出了凌飛的擔心，趕緊拍著他的肩膀說道，“飛子，你這次放一百個心，絕對不會再出新林翠玉喝藥的那事兒了，這次可是人家有承包山合同的人找來砍樹的。上次那黃明就是個白了尾巴尖兒的狐貍老奸巨猾的人，你收拾了也就收拾。我還得給你叫一聲好，但是這回人家可都是合理合法的，你說是不？”
凌飛琢磨了一陣，鄭家強這話也說的確實是在理，別人的承包山自己也做不到主，而且再說了鄭家強好歹也是村長，都把話說道這份兒上了，自己也不瞎摻和了，于是點頭說道，“村長你放心吧，我也是明事理的人。只要咱們村兒的人不出事不吃虧，這事兒我也管不著。”
“欸！走走走，咱們進屋吃個茶。”鄭家強摟著凌飛的肩膀說說笑笑地就把他拉進了屋。
這黑眼珠子盯著白花花的銀子還真是沒有一個不動心的，但凡是有承包山的村民都一個個找人上山砍樹，除了林翠玉家，圍著萬寶村周圍好幾戶人家的山都已經開始禿了，凌飛好幾次前去勸說不僅不要過度砍伐，不僅沒人聽還不少冷言冷語的。
“噼啦！”一道白閃閃的電光撕開了夜空，豆子大的雨呼啦呼啦地往下瀉，跟誰把天河決了一個口子似的，沒日沒夜的下，到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
“哎喲，我的親娘咧，我今兒算是見識到啥叫下雨了，以往那可都不叫下雨叫漏水，今兒這個才叫下雨！”謝冬香哈哈哈大笑地說著把斗笠揭了下來，手里拎的雞蛋也放在了地上，渾身上下被淋了濕透。
“冬香姐，你咋來了？”凌飛說著，趕緊抓了一個毛巾給謝冬香讓她擦擦。
謝冬香一邊抹頭發一邊說道，“我咋不能來？你這廟還真只擱得下大學生了？”調笑了一句之后，謝冬香指著地上一籃子雞蛋說道，“這是給你和杜老師的，這雨都下了幾天了。你們也沒吃個啥，你再瞅瞅你這廟，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凌飛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本來已經打算拿賣菜賺來的錢把廟好好修繕修繕，給娃們弄點課桌板凳，剩下的錢再做其他打算，沒想到這一場大雨忽然就來了。
謝冬香穿著碎花的短袖，下半身也是薄透的長褲，被暴雨這一淋渾身上下可就是通通透透的，薄薄的衣褲被雨水浸濕，緊緊地就貼在了身上，一身上上下下是該紅的地方是紅的該白的地方是白的該黑的地方也是黑的。
“阿嚏！”謝冬香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這渾身上下一哆嗦抖動得滿屋生春。
“冬香姐，我去問問杜老師有沒有干的衣服你還是換一身兒吧，這感冒了可就麻煩。”凌飛說著，前腿剛邁出了門一個人就直愣愣地撞進了懷里。
凌飛往后踉蹌地退了小半步，扶著懷里的人起來一看，竟然是王翠。
“呼呼呼……”王翠重重地喘著氣對凌飛說道，“飛……飛子不好了，山……山塌了！”
“啥？山塌了？”凌飛雙眼一瞪對王翠問道。
王翠一個勁兒地點頭，雨水都甩了凌飛一身對他說道，“飛子，你……你趕緊過去看看，山底下好多戶都被埋了！林翠玉已經去通知村長了，咱們快去吧！”
凌飛拉著王翠正要出門，忽然站住了腳步對謝冬香說道，“冬香姐，你跟杜老師在廟里把能找到的木板全部拼成床，等會可能會抬很多人來！”
“欸！我聽你的！”謝冬香認真地點了點頭，心里雖然牽掛著村里的情況，但是還是對凌飛言聽計從。
一出廟門兒凌飛這才領教到為啥老人會說雨下得跟天塌了似的，連眼前幾米的地方都看不清楚，要是從小長到大的村子，還真的迷路了。
王翠拉著凌飛在黃泥里一腳深一腳淺地走了一會就聽見了哭聲，兩人趕緊跑過去一瞧，正是砍樹賣木材最積極的劉翠花，劉翠花一瞅見凌飛那架勢跟見了親大爺還親，猛地就拽著凌飛哭道，“飛子吶，快救救我老頭兒吧！他給埋里面了，這天殺的雨啊，為啥就逮著我欺負啊。”
“趕緊讓吧！到現在還在怪這怪那，都怪你自個兒想錢想瘋了！飛子之前勸你的時候，咋不見你哭呢？你拿著那些錢做口棺材吧！”王翠也不管啥輩分不輩分的了，眼看著一片片被山洪埋了的房屋，那是淚水和著雨水一塊都在流。
“你跟著過來幫忙撿石頭！別跟那哭！有啥用？快來！”凌飛說著拽著劉翠花就來到她家被埋的地方，三個人一起開挖，好半天才把有些氣息的老李頭給刨了出來。
“飛子，你救救我老頭子吧，我求求你了，以后你說啥我就聽啥，絕對不跟你對著干了。”劉翠花眼看著老李頭出氣兒多進氣兒少了，抱著凌飛的大腿生怕他扔下老李頭不管了。
凌飛伸手摁住老李頭的人中，氣勁立刻就躥了進去，不過一會老李頭就醒了過來，剛一醒來這還喘著氣，愣是卯足勁伸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劉翠花的臉上，“你個臭娘們兒，你還有臉擱這兒哭？你自個兒說說，飛子上門勸沒勸過你？你就偏偏想賣樹，我天天在家里說，你也不聽還咒罵我！現在知道啥叫報應了吧！”
“李叔，翠花嬸你們可別吵了，我跟王翠還得去救人，你們自個兒小心些往廟里去吧，冬香姐跟杜老師在廟里。”凌飛跟老李頭囑咐了一句，拉著王翠又進了暴雨里。
“飛子，你可小心著點兒！”老李頭叮囑了凌飛一句，拉著劉翠花就朝著廟的方向去了，一路走著一路把劉翠花罵了個狗血噴頭。
凌飛跟王翠兩人順著山邊上一路走一路刨挖，沒過一會白蘭拽著鄭家強等人也來了，要不是凌飛仗著一身氣勁，指不定萬寶村得死多少人，不過最終還是把所有的人都救出來了。
好幾天之后才云收雨散萬寶村是到處一片狼藉，鄭家強走進廟里看著一個個沒缺胳膊少腿兒的村民說道，“哎！咱們這次可真是蛤蟆鉆袖子里有驚無險吶！大家伙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
“鄭村長！這話可就不能這么說吧，當初劉翠花她們帶著頭上山砍樹的時候，你作為一個村長你咋不攔著？就算你說別人有合同，你沒法攔著兒，你至少得宣傳宣傳砍多了會有啥后果吧？就人家飛子一個人挨家挨戶的勸，還遭白眼兒！我看你這個村長就是丟了鐵棒擔燈草專揀輕事做！”謝冬香也不管白蘭在場了，直接白眼諷刺就一股腦地上了。
聽著謝冬香這些話，當初堅持非要賣樹的村民一個個頭都快埋進褲襠里了，當初不聽凌飛勸，后來還得凌飛來救命，這會哪有臉開口說話。
“鄭村長！鄭村長在嗎？”一個聲音在廟門口響了起來，廟里的人紛紛回頭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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