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歡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茶杯，他輕輕的聞了聞仙品大紅袍的茶香味，然后抿了一口茶水，這才說道：“已經說過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林妙詩說聞人月她們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在沈歡看來，她們所遇到的懲罰遠遠不夠。
或者說她們所付出的代價，也只能讓沈歡出手救一個人而已。
聞人月的身體有些顫抖，她先是張了張嘴沒有說話，良久后才說道：“能兩個都救嗎？”
“不能，我只救一個。”
聞人月無奈的嘆了口氣，“藥王大人，我承認當初我們蝴蝶谷沒有去參加藥王試煉是對您的不尊敬，可是——”
“聞人谷主，你并不擅長交涉，如果我是你，我會這么說，當初你們蝴蝶谷之所不參加藥王試煉，是因為不想和其他的門派同流合污，選擇堂堂正正的接受上一代藥王委任的新一代藥王。”沈歡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剛剛林爺爺問了我一句話——我迷不迷信。”
“我這個人是比較迷信的，所以他就勸導我多多向善，給自己多積累一些功德。”沈歡攤了攤手，“可惜，我信的方式有些奇怪。”
“善有善報我是相信的，但與此相比我更信命！”
“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命乃天定這句話？”沈歡喝了口茶，“一個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以怎樣的方式死去，在我看來，南星早已注定會死在他人手里，因為她的性格太過跋扈，就像是電視劇中那些跟在小姐身旁逞威風的丫鬟。”
“她這種人，在仙俠類言情小說中，一般活不過兩句話。”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沒錯，可若是天要這個人死，我也只能選擇不救，因為我若救了，那就是和天作對，我這個人不光心眼小，膽子也小，逆天而行的事情做一次就夠了，一下子做兩件，抱歉，我還想多活一些時間。”
聞人月絲毫不懷疑沈歡所說之語的真實性，因為歷代藥王之中，就有這么一位信命的存在。
他和沈歡的想法一樣，都認為命乃天定，救將死之人就等于與天奪命。
人定勝天是一種樂觀的思想，但也僅僅只是一種思想。
不過身為醫生，又不能不救人，尤其是身為藥王，救人本身就是一種職責。
所以他就定了一個規矩，如果只是得的不是危及生命的重病，他一切無償醫治，算是行善積德，但若是危及生命的重癥，想讓他出手，就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救一人殺一人，并且所死之人的地位還必須和所救之人一樣，算是和上天進行了某種交易。
古代某位王者病重將亡，就是請那位藥王出手的手，藥王也給出了這個條件。
王者是九五之尊，這世間又有哪個人的性命可以和王相比，可若是承認王和凡人相等，那么樹立多年的威望就將毀于一旦。
而且受到這件事情影響的不光是王，還有一干大臣或是貴族，畢竟那是一個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年代。
加上當時正處于多事之秋，有位大臣借機提出“治世不一道，便國不法古。法之不行，自上犯之。”的說法，從而施行變法。
最終那位王才成功得到了藥王醫治，雖然史冊中未有記載，但這位藥王確實是在無形中推動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一種思想。
“既然如此，以我聞人月一名換我徒兒一命如何？”聞人月說這句話付出了很大的勇氣。
可沈歡卻不屑一顧，“教不嚴，師之惰，聞人谷主你對自己的徒弟太過溺愛了。
“她們都是孤兒，自從入我門下，我就要時時刻刻的為她們著想。”
“沒用，因為這個不是你能夠決定的。”沈歡說著，伸手點了聞人月一下。
聞人月瞬間現自己無法出聲，她知道沈歡是點了自己的啞穴，可在她試圖解開的時候，卻怎么也沒辦法做到，而且不管聞人月怎么詢問，沈歡都沒有任何回答的跡象。
“咳咳——”
只見沈歡隨便在南星的身上點了兩下，南星便咳嗽了起來，漸漸地睜開眼睛，“我——”
“你不要說話，現在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只需要回答就好。”沈歡對著還處于虛弱期的南星問道：“我已經知道你們蝴蝶谷來這里的目的，但是我現在給你一個選擇題，究竟是救你的同門師姐妹，還是救你。”
“你們兩個人之間，我只能救一個，并且你只有一次回答機會，我希望你想好了再說，另外，你的回答如果和我的問題無關，我會默認你選擇了第三個選項，就是兩個人都不救。”
這一次南星再也沒有任何囂張跋扈的樣子，這個世界上沒人不恐懼死亡。
聞人月看到這一幕，才明白沈歡剛才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么意義。
生或死，完全掌控在南星的手里，如果她救自己，那么紫蘇就必定會死，如果救紫蘇，那么死的就是她自己。
沈歡這個問題已經不單單是狠辣可以形容的了。
救自己就等于殺掉另一個人，而救另一個人自己則要付出生命。
聞人月掙扎著，她想告訴南星不要說話，但是她沒有辦法出聲，并且過大的肢體動作也很可能引起沈歡不滿，最終導致誰也救不了。
就在這個時候，南星忽然開了口，“我選擇救師姐，她是最有希望將我們蝴蝶谷揚光大的人，我很清楚自己的實力，我活著對蝴蝶谷的用處很小。”
“好，我知道了。”沈歡說完，凌空凝聚出了幾根銀針，直接刺在了南星的身體上。
這樣的針灸手法看似是蜻蜓點水，但實際上去并不是，因為蜻蜓點水至少還是有跡可循，但沈歡現在的手法，則是看不出任何的軌跡，猶如閃電一般。
只是瞬間，南星就感覺自己康復了，精神上再也不必受到某種困擾，她起身看著沈歡，目瞪口呆道：“你在做什么，我不是說選擇救師姐么！”
沈歡將銀針收了起來，語氣平淡道：“兩個我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