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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夫人躺在佛堂側臥的床上，整個人都顯得極其沒有精神，沈歡利用天眼看了一下，有些器官已經喪失了它們的基本能力，很明顯——李老夫時日無多了。
李老夫人應該算是燕京目前最長壽的人了，人總有死的一天，不可能永遠的活著，但是像李老夫人這樣懂得養生保健的人，壽命應該遠遠不應該止步于此。
這點從杜仲和華鵲身上就可以看出來，兩人的年齡比李老夫人還大，但身體的健康程度，遠遠超于現在的普通人。
所以，沈歡對李老夫人這種油盡燈枯的情況，感到有些反常。
李致遠嘆了口氣，“不知道，奶奶忽然就這樣了。”
“鳳仙檢查過她老人家的身體，沒有任何生病中毒的跡象，說是壽元將近……”李致遠說著眼眶逐漸開始泛紅。
醫王世家能夠一直撐到現在，可以說全是李老夫人一個人的功勞。
“鳳仙呢？”沈歡來了半天，并沒有看到李鳳仙的影子。
“你知道的，咱們李家這么多人，就只有鳳仙一個人選擇了支持奶奶，她和奶奶之間的感情很重，在知道奶奶身體的情況后，她就一直躲在屋里沒出來過。”這時另一個中年人開口了。
沈歡對這人有點印象，是他第一次來李家時見到的，似乎是一個軍人，但名字卻是忘了，好像是李鳳仙的二叔。
李常勝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以你的醫術看來，奶奶他還有救嗎？”
“我可以為師叔再續——”
不等和沈歡把話說完，躺在病床上的李老夫人忽然來了精神，“救什么救，生死本就是人生中的一部分，我活了這么大歲數已經是賺了。”
“奶奶，您醒了！”李致遠表情有些興奮，這是李老夫人昏倒以后，第一次清醒。
但沈歡的臉色卻有些難看，因為李老夫人這種神采奕奕的模樣，正是回光返照的標志。
如果不進行及時救治的話，要不了半個小時，對方就會命歸黃泉。
“扶我起來。”李老夫人抬了抬手，示意距離自己最近的李致遠將自己扶起來。
李致遠剛想伸手過去，卻被沈歡給攔了下來，“以您現在的身體狀況，最好多休息休息。”
“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李老夫人倔強道。
“我是醫師，比你更加清楚你的身體狀況！”沈歡連尊稱也不用了。
李老夫人先是一愣，然后回答道：“我也是醫師。”
“醫不自醫，你是醫生沒錯，但卻不是自己的醫師，你的醫師現在是我，身為病人就要聽從醫師的安排，躺下去好好休息。”
“以你的醫術應該能看出來，我并不是生病。”李老夫人嘆了口氣，“你也知道我現在是怎么回事兒，讓我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我可以用軒轅不死針——”
“那對你來說，消耗太大了，而且我已經很知足了。”李老夫人仿佛已經看淡了生死。
沈歡深吸了口氣，“如果我說……我師父沒死呢？”
李老夫人聽到這話，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接著將頭別過一旁，“這和我又有什么關系。”
“有沒有關系，您心里比我清楚，為了師父，請您接受我的治療好好活下去。”
“即便是軒轅不死針，最多也只是讓我多活七日，你沒必要浪費這些——”
李致遠現在才聽出來是怎么回事兒，奶奶要死了？！就算是沈歡出手，也只能多活七日而已。
這個訊息猶如天降驚雷，讓李致遠整個人都沉浸在了不可置信這種狀態之中。
“如果您真的甘心了，就不會在剛才醒過來。”沈歡說著，手上便出現了數根銀針，“有什么話等我醫治好您再說。”
“嗡嗡嗡——”
銀針懸空，發出嗡嗡聲，不停地顫抖著。
“沒想到你以氣御針的實力，已經達到了這種地步，看來我能安心了的離開了。”李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沈歡沒有說話，控制著銀針直落而下。
經過一番努力后，李老夫人終于恢復了血色。
“致遠、常勝，你們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和沈歡單獨聊聊。”
“是，奶奶。”
對于李老夫人的安排，李常勝和李致遠兩人沒有任何異議。
等到兩人出去之后，李老夫人從床上坐了起來，對著沈歡說道：“再比一場吧，讓我看看，現在的你，究竟成長到了什么樣的地步。”
“我不會跟您比。”
“怎么，嫌棄我這個老婆子了？”
“我沒有那么自大，只是想多給您一些時間，去考慮您需要的是什么。”沈歡說著鞠了一躬，“再見。”
就在沈歡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李老夫人忽然開口說道：“我需要讓鳳仙成長為像你一樣的醫師，你能幫忙做到嗎？”
醫王世家是她一輩子的心血，她不想就這么結束。
人都是有感情的，人也是自私的。
沈歡的醫術已經達到了令她滿意的地步，但終究不是李家人。
沈歡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還有其他的嗎？比如……讓我找到師父。”
“你找不到他的。”李老夫人苦笑了兩聲，“如果他想藏起來，這個世界沒人能找得到他，而且，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
“那其他事情呢？”
“沒有了。”李老夫人深吸了口氣，“醫術的高低是由天分決定的，鳳仙雖然很有天賦，但無法施展氣療之術，限制了她的這輩子在醫道上的成就。”
“沈歡，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多幫幫鳳仙，她這個孩子……背負的東西太多了。”
“好。”沈歡簡單的應了一聲，沒再說話，從李老夫人的房間離開。
“奶奶和你說了些什么？”李致遠見他出來，直接開口問道，顯得有些心急。
李常勝雖然沒開口，但眼神中也傳達出了詢問的意思。
沈歡沒有回答兩人，而是問道：“鳳仙的房間在哪？”
“在那邊……不對，你還沒回答我——”李致遠的話還沒恕我按，沈歡便已經消失不見。
李家，旁院。
這是沈歡第一次來到李鳳仙的閨房，他沒有敲門便直接走了進去。
“鳳仙……”他對著床上那個正在低聲抽泣的身影輕喊了一聲。
李鳳仙聽到有人呼喚，連忙擦掉了淚水，可當她看到來人是沈歡時，再次不爭氣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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