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
從千幻所在的手腕開始，蔓延出了一條玄妙的黑紅色符文，看上去很像是爬山虎生長的軌跡，憑肉眼觀看差不多有十厘米。
沈歡從來沒有紋身的習慣，所以對于手臂內側忽然多出來這種東西甚是驚訝。
“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器咒。”
“器咒？”沈歡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表現的有些疑惑。
蘇璃嘆了口氣，“和你們人類常說的詛咒類似，不過是由器魂發出。”
“這東西是墨班的魂魄整出來的？”沈歡皺眉道：“你剛剛說我快死了什么意思？”
“當器咒蔓延到你心臟的部位以后，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沈歡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明白了，這所謂器咒和毒藥一樣，應該有解決的辦法吧？”
“器咒和中毒完全是兩回事兒，解決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完成所下咒器魂的遺愿。”蘇璃頓了一下，問道：“你當初是不是答應了墨班的什么事情？”
“幫他尋找妖獸魂魄，注入每一把兵器，讓千幻成為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神兵。”沈歡郁悶道：“現在這個社會，我上哪給他找妖獸啊！就算在古代，妖獸也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吧？”
蘇璃點了點頭，“確實，你答應的有些魯莽了，想要尋找足夠的妖獸魂魄，即便放在古時也無法完成，只有進入那個地方才可能做到。”
“那個地方？”
“知不知道對你來說已經無所謂了，因為那個地方的進出口已經被完全封印了，無論是否擁有道緣，都無法進入其中。”
距離和墨班魂魄說話的日子并沒有過去多久，按照這個速度，估計要不了幾個月就會蔓延到心臟。
“用壯士斷腕的手法，能不能破解？”
蘇璃搖頭道：“器咒雖然體現在身體上，但根源在神魂和神農石類似，除非你死了，器咒才會中斷。”
“既然器咒這么厲害，那豈不是誰中了都得跪？這可比下毒厲害多了！”
“器咒只有答應才會締結，所以……”
沈歡欲哭無淚，“所以，是我自己坑了自己嗎？”
“可以這么說。”蘇璃面色很復雜，兩人性命相連，無論是哪種死法，沈歡一旦死亡，契約便會生效。
想要在現代社會找到妖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這條器咒可以說將沈歡逼上了一條通向死亡的絕路！
“對了，我昨天晚上，到底有沒有——”
“你怎么還有心情關心這種事兒，你要死了！死啊！你到底要我說幾遍！”
沈歡苦笑著聳了聳肩，“妖獸那種東西，我上哪里找去？既然明知道必死無疑，我還不如先把眼前的事兒給解決了，免得留下什么遺憾。”
保持著雛男之身死去，簡直就是人生最大的恥辱。
“發生了怎么樣？沒發生有怎么樣？”
“發生的話，我也就死而無憾了，順便珍惜眼前的時光，趕緊把身后事兒給辦了。”沈歡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如果沒發生，就趁著她們還沒醒，趕快把事兒給辦了。”
蘇璃沒好氣的罵道：“神經病！”
“不這么想，我還有什么辦法？”沈歡很蛋疼，不明不白的被詛咒了，放在誰身上會好過？
他之所以談論這些事情，只是為了分散注意力，好讓自己冷靜下來。
若真的必死無疑，沈歡并不會做出那種事情，既然都快死了，又何必去禍害別人呢？
蘇璃聽出了話語中的無奈，沉默了良久以后說道：“你向天組打聽一下，看看他們有沒有妖獸的相關記載。”
目前來看，也只有這么辦法了，死馬當活馬醫。
“妖獸？”夏天聽到后，感覺有些哭笑不得，“這方面的事情還真沒有聽說過，你怎么忽然間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了。”
“我沒跟你開玩笑，有資料的話立馬發給我！”
“好，我現在立馬去查看一下。”夏天也沒再開玩笑，“對了，義父的傷勢已經完全好了，謝謝你。”
“不用。”
“已經快月底了，記得上交那些丹藥。”
“我知道。”
生肉續骨丸現在已經成了沈歡的必備傷藥，除卻天組所需要的以外，他自己也保留了十顆。
掛掉電話以后，沈歡便蹲在廁所里等待夏天傳送資料。
“面對死亡表現的這么平靜，莫非醫者比常人更容易看開生死？”
對于已經死過一次的蘇璃來說，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活著是多么可貴，如今再次面臨死亡，心情沉重到了極點。
沈歡深吸了口氣，“我說我是嚇得說不出話，你信嗎？”
人對于死亡有種莫名的恐懼，他也一樣，不過相比恐懼，心里更多的是不甘。
應盡的孝道還沒有盡，中醫還未看到復興的希望……最最最可悲的是，直到現在他還是一個雛男。
蘇璃干笑兩聲，“也許事情并沒有那么糟糕。”
“誰知道呢。”沈歡起身離開了廁所。
“要去做什么？”
“珍惜人生最后的時光吧。”沈歡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自己面臨死亡時的反應，瘋狂、哀愁亦或是狂笑，但真正遇到了，反而卻很平靜。
蘇璃為了活躍氣氛，開玩笑道：“怎么，準備解決自己的雛男生涯？”
沈歡苦笑著嘆了口氣，“我就知道昨晚什么都沒發生。”
身為醫者他從來不相信酒后亂什么那套說辭，很清楚那只是一個借口而已，小酒助興還可能，真喝多了不管大小人都是一灘爛泥。
“也不能這么說，你又摸又啃的，算是賺了。”
找到紙筆以后，沈歡做到了沙發上，準備效仿在某部電影里看到的那樣，寫下自己的遺愿清單，可寫著寫著，他忽然停下了筆。
在人生最美好的花季死亡，想要完成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多到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輩子都沒辦法做到。
就在這時，李鳳仙忽然走到了客廳，看到沈歡后明顯愣了一下，接著臉紅道：“對、對不起，昨晚喝多的。”
“沒事。”沈歡將“遺愿清單”揉成了一團，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的狀態，剛想繼續說下去，李鳳仙就跑著離開了別墅。
就在他郁悶的時候，林妙詩也走了出來，表情平淡道：“昨晚你在我屋里睡？”
“沒有啊。”
“那這是什么？”
她手里拿著的，正是小沈歡的紅色戰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