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心里輕嘆,怪不得玉辰真君能成為陣易峰峰主,而瑯曄真君修為雖高,但在崇倫并沒有擔任峰座的要職。
不考慮其他,單從性格上看,光是玉辰真君這份面對極大誘惑,不動聲色的定力就少有人能及。
有人可能會覺得這樣的做法有點迂,但很多時候最難的就是這份堅守。
玉辰真君話音剛落,陳昭第一個便表態:“弟子明白,愿隨師叔剿滅鬼族、先達任務。”
有了大師兄帶頭,其他人也相繼表態。
太華眾人講完,姬夜直接道:“崇倫等人的離開實出意料,事已至此,剿滅鬼族之計我等需即刻再做調整。”
姬夜的態度明顯是支持玉辰真君,玉辰真君緩聲道:“先以陣圍之、后以力剿之的大方向不去動它,具體調整的重點在人力分派上。鬼族元嬰有三,由你我二人應對。元嬰之下,還有金丹初至金丹圓滿鬼修二十余......”
她看向林卿等人:“你們皆是我聯盟金丹期精英中之佼佼者,如今以少對多,個人約以一敵二,同時還需網羅諸多小鬼,可有把握?”
林卿等人幾乎異口同聲道:“定當竭力!”
玉辰真君很欣慰地點點頭,之后她與眾人協商,將各人任務重新都做了分派。
最后吩咐宋書棋:“之后的一點路,我們自己去。沼澤一旦開戰,危機重重,你先行離開。”
宋書棋微垂下眼,以她的修為幫不上什么,她知道師父是為她安危著想,便點了點頭:“那......我在濕地附近等。”
宋書棋戀戀不舍地看了太華眾人一眼,便取出飛行器離開。
其他人皆跟隨玉辰真君前去鬼窟。
梅嬈靠近林卿偷偷給她傳音:“關于這件事你怎么看?那崇倫也太不仗義了吧,撇下我們就走,我就知道與崇倫合作沒什么好事!”
林卿因為從五四那兒知道了山海界與云霄界脆弱的從屬關系,所以她對亙天境能再次聯通云霄的事抱有很大懷疑。
然而當年覺善圣僧能從亙天境來回云霄,亙天境定有其特殊性,她也不排除那個萬一。
只是亙天境這次出的情況太巧合了,所以她更傾向于玉辰真君的判斷。
“我私以為玉辰掌座的判斷比較客觀。”林卿回傳給她。
“那如果是邪魔的計謀,亙天境內會不會布下天羅地網,各大派前去豈不危險?”梅嬈不由擔憂。
“有諸位化神前去,即便疊淵在亙天境偷偷弄了什么設計也未必會如愿。”
透過重重雨簾,林卿向東望去。
山海界與云霄界的關系,不知師父是怎么跟其他化神圣君說的。
然而,即便知道了亙天境可能與云霄聯系不大,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幾率,對山海修士特別是修至化神的老怪們來說都有冒險的價值。
況且,山海界各派也實在不想再與邪魔和四道再長久拖耗下去,他們需要一場戰役徹徹底底地結束山海界的亂局。
正思索間,林顧也飛到林卿身邊:“進入鬼族巢穴后務必要小心些。雖說以我等修為大多能應付,但鬼族性狡又擅隱身,不得不防。”
林卿道:“二哥放心。”
她又問:“二哥怎么看亙天一事?”
林顧一付自我感動地高深莫測:“不論怎么看,小妹都留下了,哥哥還能去哪兒?”
林卿笑了起來。
林卿等人不知道,她們在沼澤痛苦抉擇的時候,中東山附近已是謠言滿天飛了。
總結起來大概就是:
震驚!想不到亙天境中竟沒有去往云霄的入口!山海與云霄失聯,疊淵居然是個大忽悠!邪惡妖傀被PUA,在被渣的路上騎虎難下!
不過邪魔也不是省油的反派,上一道流言還熱乎,立馬又有熱聞被傳的沸沸揚揚。
總結大體意思是:
震驚!想不到山海各大山系是如此厚顏無恥之輩,大戰在即,竟妄圖離間他們四道同盟!
他從云霄來,怎么可能不知道回家的路!笑話!
在兩股輿論的拉扯戰中,山海界與邪惡妖傀的大決戰終于拉開序幕。
西山沼澤,天空如被捅了個窟窿般繼續向沼澤倒下瓢潑大雨。
天地間俱是水的世界。雨珠不停墜落在一望無際的黑色大沼澤上,被深不見底的淤泥吞沒。
在大沼澤北部的某深處,盤亙的污水裹挾著凝滯難動的泥沙緩緩劃過一個懸刻著“鬼窟”二字的洞府。
平日里最安靜不過的鬼堂里,今日稍有不同。
“近幾日究竟怎么回事,雨下起來沒完沒了。再如此下去,西山沼澤都要被淹了。我們還要在這貧瘠地帶躲多久?”
說話的是一只裹得一身黑的老鬼。他有些猶豫地問上頭:“王上,那邊一直沒消息傳來,我們是不是、是不是被他給棄了?”
鬼王臉色陰沉地坐在正位,一直閉目不語。
老鬼對面的一個女鬼語氣淡淡:“你急什么?我們冒險招惹了山海各派,眼下當務之急是藏匿蟄伏,如若讓山海各派知曉當初毒疫是我等所為,我鬼族也就大難臨頭了。”
她抬目向上,神識中大雨如珠鏈一般自陰郁暗沉的天空掛下,她的口氣略沉:“毒疫事敗......估計疊淵少尊還在惱我等辦事不利。如今外頭滅了梵行寺和北岳門,等他出手滅西山兩派時,我鬼族鼎力相助,自可將功補過。”
“那不知還要等多久才能將功補過。”老鬼夸張地嘆了口氣,又瞥了一眼女鬼,“只可惜我們的毒還是棋差一招,就這么被解了。”
他搖了搖頭:“女人么,就該安安分分修煉,毒啊丹啊,折騰來來回回最后都是一場空!”
女鬼目光泛冷地回了老鬼一眼。
既踏入修列又修到了這份上,有些鬼還是雙眼被屎糊了,總愛拿性別說事。
見女鬼的臉色越發難看了些,老鬼半真半假道:“我難道說的有錯?你自詡得意的毒素,被那太華的小小女修簡簡單單弄出了解藥配方,結果害我們空歡喜一場!”
“簡簡單單?我的毒可不是什么人隨隨便便都能解的!”女鬼忍無可忍,她反唇相譏:“太華宗和塵圣君唯一的弟子可不是什么簡單角色,不過幾十歲骨齡便修至金丹后期,何來小小女修之說?不像某些個......修煉幾百載還是那副鬼樣子。”
“毒魍,你什么意思?我不是順嘴一說而已,我有說你嗎!”老鬼像被刺中了軟肋,猶如一只炸毛的雞,話題不知道跑偏到哪里,
“是,老夫是七百多歲才結嬰。那又如何?你不是結嬰多年也沒見再進一步嗎?沒比我好多少!”ω.166xs.cc
“哇,我知道了,當初是誰信誓旦旦說研制此毒幾百載,必將荼毒人修無數,結果不到一年就輕而易舉被不到百歲的女娃破解,不抬高一下對方身份,你怎能下得了臺!”
身份能力擺在那兒,還用她抬高嗎?
毒魍淡掃他一眼,不予理會。她實在有些看不上這個力魑。
原本她是鬼王之下唯一的元嬰鬼修,而力魑在金丹圓滿盤亙了六百多年。所有鬼都以為他煙消云散前也就這樣了,怎知不知走了什么狗屎運,幾十年前居然神奇地結嬰了。
一朝咸魚翻身,因他戰力較強,便由他執掌了二門。
毒魍心想她們鬼窟本就鬼少力弱,為在山海界生存下去是低調得不能再低調。這力魑倒好,頭腦不行還好大喜功,早晚要連累他們鬼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