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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此——”
圣旨宣讀完畢，被點了名的那些在朝堂上的大臣們紛紛出列，領旨謝恩。
然后，繼續保持沉靜，每一個人敢出聲，甚至連一個大喘氣的都沒有。
傻子都知道，皇帝陛下雷霆一擊之下，已經是徹底拆了三皇子的臺，誰又知道皇帝陛下下一步準備做點什么。
“跪安吧！”
皇帝陛下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扭頭看了三皇子一眼，說道：“來，跟朕走走。”
他轉身走到了蟠龍寶座的背后，直通那片菜地的通道于此時無聲張開。
皇帝陛下靜靜的站在那里，等著腳步沉重的三皇子跟上來，才繼續邁出腳步。
下一刻，通道消散，大殿之中恢復如常。
終于回過神來的大臣們參差不齊的向著蟠龍寶座下跪，恭請圣安，然后告退。
最后離開的是太子殿下，不需要下跪的他，望著那座他心熱了很多年的蟠龍寶座，內心深處不知作何感想，目光深沉。
陽光明媚的日子里，皇宮深處的那處菜園看上去同樣是溫暖的。
只可惜冬天的菜地里基本上沒有種植什么，只有一大片松軟的土地，等待著來年的耕耘。
“應該給這些土地施施肥……”
皇帝陛下蹲在菜地的旁邊，伸手翻動著表層的土壤，臉上洋溢出一點點難得的笑容，緩緩說道：“這土地就是這樣，只有勤施肥，才能肥沃。但是還要有一個度，如果施肥過多，這塊土地也就廢了，會把莊稼燒壞。”
“所以……”
默默的站在皇帝陛下的背后的三皇子很軟開口問道：“要把我這塊肥料清除出場？”
“你認為你是肥料？”皇帝陛下饒有興趣的抬眼看了看他。
“難道不是嗎？”
三皇子笑了笑，說道：“父皇，太子哥哥是皇儲，但自從主持門下中書以來，一些舉措已經證實了，他并不是一個成熟的皇儲，所以他需要足夠的錘煉，然后才能真正成熟起來。”
“祖宗遺訓，皇子不得干政，但父皇對我和二哥的一些小動作什么時候制止過？”
三皇子問道：“這還不就是讓我來做肥料？故意讓我來培養太子哥哥的殺伐果斷？”
“是，皇儲設立，自古就有定律，排名第三的皇子的確沒有資格成為皇儲。但對于皇帝陛下來說，一個皇子既然身為皇子，哪怕是能拿來做做肥料也是好的，是嗎？”
三皇子凄凄一笑：“當然，原來我是沒有這個覺悟的，我還想父皇是在給我制造機會，給二哥制造機會，來看看我們究竟哪個更適合做皇帝。一直到今天，我才發現，這一切都是我想多了。”
“你的確想的不少，但是至少有一點，你以前沒想到，今天也沒想對。”
皇帝陛下緩緩站起身來，說道：“你從來都不是肥料，你只是朕的兒子。”
三皇子心神一震，抬眼看了看皇帝陛下，似乎是很想從皇帝陛下的臉上找到這種說法的真實與否。
“和前代皇帝、前前代皇帝乃至于以前幾乎所有的皇帝不一樣，朕雖然必須要信守長子出任皇儲的規矩，但真從來不認為，朕其他的兒子就應該一直碌碌無為，混吃等死。”
皇帝陛下緩緩說道：“是的，在新皇登基之后，你們這些皇子不可能繼續參與政事，但此前長期參與的結果，很有可能會讓你們站在另外的一個角度來看待這個世界。”
“朕不確定這種角度適不適合一個不可能成為皇帝的皇子，但朕確定，一個人一輩子只是活在一個低層次的環境之中，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朕希望皇子們的生活也能真正的多姿多彩。”
“當然，朕不否認，有你站出來，明里暗里和太子唱唱對臺戲，也不失為一種對太子的有效錘煉。所以你的一些小動作，哪怕朕知道了，也一直當做不知道。為什么？”
皇帝陛下說道：“因為這些小動作，至少能夠讓你老了的時候回想一下，不會為了單調乏味的年輕生活感覺到厭倦乃至后悔。”
“哪怕失敗，也是一種經歷。”
“如果你認為，朕的縱容，給了你不切實際的希望，那么朕可以為之道歉。”
皇帝陛下很認真的說道：“所以，把你所有的羽毛全部剪掉的時候，朕沒有傷害到你的一點皮肉。”
“這還不算傷害？”
三皇子有點小小的情緒失控：“你剪掉了我所有的羽毛，等同于剪掉了我所有的希望！這還不算傷害？難道在父皇眼里，只有砍掉我的手腳砍掉我的腦袋，才算是真正的傷害？”
“啪！”
毫無征兆的，幾秒鐘前看上去還在溫和的講道理的皇帝陛下忽然抬手，一巴掌抽在了三皇子的臉上。
三皇子有點懵：“父皇？你……你打我？”
“你以為這是朕傷害你了么？”
皇帝陛下沉下臉來，問道：“砍掉手腳砍掉腦袋？朕不知道你現在為什么還有勇氣把這樣的話說出口？是要表達你內心深處的不滿和憤怒，還是想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換取朕的憐憫？”
“你以為朕還會對你有憐憫？”
皇帝陛下冷笑一聲，望著三皇子說道：“當你下令，向素真和李旦舉起屠刀的時候，你還指望著朕對你還能有憐憫？”
“父皇？！”
三皇子大吃一驚，整個人都傻掉了。
“朕說過了，你的小動作，朕都知道。”
皇帝陛下凜然說道：“包括你用南城那筆錢秘密豢養的部隊，以及那批在戶部根本沒有任何記載的法師！朕一直認為，就算你私自豢養這些人，一樣不可能對王朝造成根本性的損害，所以朕一直淡然處之。但朕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會動用這批人，去對付素真和李旦。”
“那是你的妹妹！你的妹夫！”
皇帝陛下仰頭嘆息，輕輕搖頭，就好像一直到現在，他都不相信自己嘴里說出來的這些事情一樣。
然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這些都是事實。
血淋淋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