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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夜晚有關？”
李旦悚然一驚。
在他的記憶之中，帝乙時代最后時期以及帝辛時代早期的歷史記載之中，并不存在帝乙陛下身體問題和黑夜有關的記載。
然而，從某種晦澀的角度來考慮，這種記載不存在，也似乎是正常的，帝辛陛下不太可能把帝乙陛下與黑夜有關的任何細節公然寫在史書之上。
因為帝乙陛下是父親，帝辛陛下是父親的兒子，為尊者諱，總不可能朝著帝乙陛下的臉上抹黑。
然而，真實的歷史之中，帝乙陛下的身體為什么就跟黑夜有關呢？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在神話傳說之中，神，創造世界，整個玉蘭大陸都是來自于天的神創造的。
最初的人類，生活在泥潭深淵之中，終日不見陽光，是以人類向往光明，向往溫暖。
偉大的神，了解到人類的這種集體愿望，帶領人類走出深淵，來到玉蘭大陸的大地上，繁衍生息。
基于這樣的神話歷史，人類有記憶以來，對于黑夜的看法一直十分抵觸，就仿佛出自人類的天性，人類更愿意生活在陽光之下。
尤其是，在引弓之民從黑暗之中走出來，開始了一次次對人類的劫掠之后，人類本能之中，對黑夜有著某種無形的忌諱。
一切和黑夜相關的元素都是邪惡的。
一切和黑夜相關連的事物都是罪惡的。
久而久之，這樣的一種觀念，內化成為一種思維模式，盤踞在每一個人類的心靈深處。
一直到現在，黑夜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夜晚那么簡單，而是成為一切邪惡的根源。
帝乙陛下的身體變差，真的與黑夜有關？
“光明藥劑，克制的就是黑夜力量。雖然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光明藥劑可以消滅黑暗，但是壓制總是可能的。”
姚森南很認真的說道：“這也是為什么，我和鮮花郡主會想到，請你去看看陛下的原因。”
這個原因，順理成章，甚至于連李旦自己，在知道了帝乙陛下身體的秘密之后，也認為姚森南和鮮花郡主的設計不無道理。
光明藥劑失傳了很多年，根本沒有人重新發掘過，而李旦卻是將這種藥劑重新帶回了人間。
毫無疑問的是，掌握著這種藥劑的李旦，對于光明的理解，遠超這個時代的很多人，超越很多很多。
從這個意義上說，如果帝乙陛下的身體真的和黑夜有關，李旦無疑是最恰當的診治人選。
“哪怕你受封太常寺協律郎，哪怕你未來和鮮花郡主完婚，和皇帝陛下過分的接觸，也容易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密切注視著皇宮一切動向的無數雙眼睛不知道會從中分析出多少種可能，讓局面變得更加復雜。”
姚森南說道：“所以，現在講光明藥劑的消息急匆匆的昭示天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唯有如此，才能讓你在天下藥劑師之中樹立起絕對的權威，擁有很自然的接近陛下的機會。”
李旦點了點頭，認同姚森南的這個說法。
沉吟了片刻之后，李旦又問：“你下午和潘**師去過皇宮，是吧？我想知道，你們的這個計劃是不是和皇帝陛下提起過？他什么意見？”
“這個計劃是我臨時起意，后來單獨找了郡主大人商量了一下。”
姚森南看他神色，沒有絲毫隱瞞，認認真真的回答道：“至于陛下那邊，我后來提過一句，陛下什么都沒說，只是笑了笑。”
李旦的眉頭猛地一緊，問道：“姚宗師，我下一個問題很關鍵很重要，你說陛下只是笑了笑。我現在需要你給出判斷，他的笑，有什么不同嗎？”
“不同？”
姚森南愣了愣神，仔仔細細的想了很久，才終于開口說道：“有點疲憊，還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李旦越發緊張起來，追問道：“什么感覺？”
“姚宗師，你是以前就經常見到陛下的人，所以我相信你經常能夠見到陛下的笑。我再說一遍，我這個問題很關鍵，你必須要給我一個很肯定的感覺。”
李旦問道：“你說是種什么感覺？除了疲憊之外。”
“這個……真是有點不好判斷……”
姚森南撓了撓自己的大白頭，說道：“有點像是欣慰。”
“欣慰？”
李旦十分錯愕：“提到這個計劃的時候，他居然會欣慰？”
“是啊，就是欣慰……”
姚森南繼續撓頭，說道：“我說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主要是因為我覺得這種欣慰有點莫名其妙。是，你是他女婿，現在有事算到你頭上，你還有可能給解決掉，這的確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從長輩的角度看，你也算是爭氣，不丟臉。但是……”
“他畢竟是你未來岳父啊！”
姚森南苦惱地說道：“你又不是皇子，我是想不明白陛下欣慰的個什么勁。”
“只是欣慰的話……”
李旦現在可以確認姚森南的判斷應該大差不差，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說道：“也或許事情就沒我想象的那么嚴重。”
“嗯？”
姚森南緊張起來：“什么意思？”
“你和鮮花……的想法，問題不是很大，如果陛下的身體狀況真的和黑夜有關，我或許真的能夠幫點忙。”
李旦說：“但是，老姚，你要知道，黑夜入侵身體，造成的第一個最明顯的后果，其實不是身體變得虛弱，而是人的性格開始發生一些古怪的變化。”
“因為內在的性格轉變，很自然的，一些生活習慣都可能發生一些變化。這種變化極其細微，不是經常和他接觸的人，可能根本不容易察覺。”
李旦告訴姚森南說：“比如他的笑，雖然這種欣慰來的莫名其妙，但至少還是正常的反應，沒出格，也在能夠接受的范圍之內。”
姚森南隱約明白了李旦為什么一直強調這個問題很重要的原因了，追問道：“然后呢？”
“然后？”
李旦呵呵一笑，說道：“假設，皇帝陛下的身體變壞，真的和黑夜有關，既然他下午的笑還沒問題的話，只能說他的情況應該算是危而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