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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在他剛剛邁動腳步的瞬間,突然就聽小和尚溫柔的聲音說道,“站住,我有讓你走嗎?不打招呼就來,不打招呼就走,真的很沒禮貌!”
這口氣就像是一個長輩訓教小孩子,但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模樣的人口中說出來,尤其是被說的那個還是一個須眉潔白的老者,這感覺真的很滑稽很好笑。
不過白郎中卻一點都笑不出來。冷汗瞬間將他渾身的衣服濕透,這溫和的聲音就好像死神的號角,令他由衷的恐懼。
“前,前輩,教訓的……”白郎中戰戰兢兢的要說兩句客套話。
卻聽小和尚怒道,“什么前輩?都把我叫老了!說錯話,掌嘴!”
白郎中聽了這話,連一點點反抗的意識,甚至連一個怨懟的眼神都沒敢流露出來;就見他一咬牙關手掌高高舉起狠狠地賞了自己一個大耳帖子。
啪!!
就這一下,半邊臉瞬間紅腫起來,原本挺好看的一個老頭,瞬間破相的節奏。
“小師傅,在下……”白郎中戰戰兢兢的說道,心中想:可能是人上了年歲,都不希望別人說老。那我稱呼你小師傅,應該沒問題了吧?
卻不料小和尚眉梢一挑,冷哼道,“小師傅也是你叫的嗎?你爹都不敢這么稱呼我!沒大沒小,掌嘴!”
白郎中終究沒敢說一句廢話,狠狠地朝著另外一邊臉上甩了一記耳光。
他一心想著給自己求情開脫,不說話當然是不行的,當下忍不住脫口而出,“老……”
結果話出口也后悔了,暗暗罵自己白癡:怎么還提老這個字?
果然,小和尚大怒道,“怎么還提老這個字?沒改是嗎?掌嘴!”
白郎中臉上的肌肉終于跳動了幾下,眉頭也微微抖動。
小和尚冷哼一聲,“不服氣嗎?還是說,你想讓我親自動手?”
聽到親自動手,白郎中二話不說,狠狠地在自己臉上甩了一耳光。
就聽小和尚嘆息道,“掌嘴,繼續張嘴,想好敢怎么稱呼之前,一直掌嘴。如果你的稱呼再不讓我滿意,我就殺了你。”
我就殺了你……
說起來當真輕描淡寫,談笑風生;但是聽在耳朵里卻真心是殺機凜然,肝膽俱寒。
別看承諾跟小和尚是一波的,卻也覺得后背一陣發涼。
一個人究竟要經過怎樣的磨練積累,風雨侵蝕,才能將一句殺伐果決的狠話說的如此輕描淡寫,云淡風輕?
下一刻,白郎中果真開始掌嘴,一下接著一下的抽在自己臉上,聽的承諾那叫一個酸爽解恨。
如果不是輩分差異巨大,承諾真的很想豎起大拇指稱贊小和尚一句:兄臺,你這個逼裝的,我給一百二十分!
但是轉念又一想,這小和尚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炫耀一下自己的逼格就能讓一位準玄階高手服服帖帖,做自抽耳光這種屈辱的事情……這需要怎樣恐怖的武力值作為支持?
這一刻,承諾突然十分神往小和尚的境界:要是自己有一天也能達到這樣的地步,面對自己的仇人只是努努嘴,對方就會被自己逼格震懾,一個個橫刀抹脖子;那該是怎樣一副酸爽的景象。
小小的歪歪之后,承諾終于抓住機會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老前輩,您剛才提到無心無念心法,這是怎么回事兒?我雖然歪打正著的有所感悟,但是,但是卻始終不得要領。還請老前輩解惑。”
白郎中一邊抽著自己的耳光一邊暗暗想到:承諾呀,你是找倒霉呀?我叫一聲前輩,這老東西都挑毛病說將他叫老了;你現在竟然還敢在前輩前邊加一個老字?你丫是不想好好過日子了?
白郎中沉浸在承諾也被張嘴的歪歪中,突然就聽小和尚滿意的笑了,夸贊承諾道,“好孩子,懂禮貌。還知道加一個老字,果然懂得尊師重道,不愧是金針的孫子。”
次奧!
白郎中聽了這話,直接一口老血噴出,手腕一哆嗦,一巴掌抽在了鼻子上。滿英俊的沖天鼻梁瞬間坍陷,鼻血橫流……
白郎中掉眼淚的心思都有了:這特么的不公平有木有?憑什么他就可以這么稱呼?但我這么稱呼就不行?
小和尚湊近承諾耳邊,小聲說道,“無欲則剛,不是出招之前,而是出招之后。
就算境界再高的高手,全力一招發出心中也是頗多雜念:一招之后,敵將如何我將如何?敵人若死,我如何聲威大震名,名傳武林;敵若不死,我如何后招應對,是否折戟沉沙。
這些雜念就叫欲求。有這些雜念,再狠辣的招數也會鋒芒盡損,威力大打折扣。
無心無念心法磨練的正是出招之后的心境。出招之后,敵之生死,我之生死皆是浮云。無旁騖,無雜念,沒有半分成敗猶豫,沒有半分拖泥帶水。正所謂無望無求,無欲則剛,才能將本身招數的威力盡數發出。”
承諾這才恍然:就在他積攢內勁準備出招之前……他的手偷偷的在口袋里盲打了一條短息,發給凌雪,那是他的遺囑。
他相信凌雪看過這封遺囑,一定會照做,凌雪也好,還是其他那些對自己情根深種的女孩子也好,她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不會因為自己死了就跟著尋短見。
另外承諾還對眾兄弟一一做了交代。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別的部署——有關承家,有關楚家,有關罰誓盟,有關白家——只要凌雪完成這些部署,那么承諾所掌握的人脈能量將全力反彈,讓這些仇家付出慘重的代價。
正是因為出招之前已經安排后事,所以出招之后才能心無旁騖,欣然赴死,無牽無掛,無欲去求;從而領悟無心無念的奧秘。
就聽小和尚說道,“不過這種心境不是什么人都能領悟的。這是一種灑脫,是一種至高的心境參悟。
好孩子,這是隱兵王一脈看家絕技,也是不外傳的奧義。你要好好參悟,將之發揚光大。”
說著話,他就像一個敦厚長者一樣,輕輕地摸了摸承諾的頭。
一個十六七的小正太對一個二十來歲的帥哥作出這樣的動作,這場面真的說不出的滑稽。不過承諾卻并沒有笑,而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話說到這里,暫時陷入沉默,四周安靜下來,抽耳光的聲音漸漸的清晰起來。
承諾二人回頭一看,這才發現白郎中還在自抽耳光,沒有命令連停頓一下都不敢。
小和尚就像看到新大陸一樣,笑呵呵的說道,“唉?這不是白郎中嗎?怎么一轉眼的功夫就變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