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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識他,你讓我看這些東西干什么?”衛清山強作鎮定的反問一句。
“不認識?那就是要我們說了?你可想好了,要是我們說,就沒有你立功贖罪的機會了!”潘宏低沉的聲音冷冷說道。
緊接著,他索性將整件事的經過從頭講述了一遍。
前文說過,赤六爹為救赤六,掀起了好大一陣風波。
他動用三名轉業殺手刺殺綁架辦案人員家屬,以求威脅官方就范,釋放赤六。
這件事情一經上報,引起高層很大的重視和好奇:一個人販子怎么會掌握如此強大的能量和資源?
就好像當晚包廂公主操控的那柄狙擊步槍——十五萬‘刀樂兒’,這得賣多少小孩才能換一把?
在高層的授意下,民安局第一時間成立專案組,展開暗中調查。
一番周折,終于挖出了赤六爹掌控的一個拐賣兒童的團伙。
經過突擊審問,調查人員從一個團伙頭目口中問出一條值得推敲的線索:每次外出作案之后,赤六爹都會親自挑選出幾名孩子——或者兩三個,或者三五個,親自帶走。
等他再次回來,這些孩子已經不知去向。
提供線索的是赤六爹團伙最核心的成員,可是連他也說不清楚赤六爹將這些孩子帶到了那里去。
他唯一能提供的,就只有一組模糊的數字:他在赤六爹身邊二十年,記憶中大概有五十來個孩子被帶走,下落不明。
就在調查組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有熱心群眾提供線索,說赤六爹跟一個外號七公的乞丐頭交情不錯。
在一調查,就發現七公跟赤六爹還真有很多相似之處。
他們的犯案手法基本相同,作案目標基本相同,都有著很規律的作案時間和周期。
七公手下,同樣有一些經過他親自挑選的孩子,下落不明——而且他們還有一個相同的習慣,那就是豪賭。
每次作案后,他們都會出入當地的賭場,豪賭一番。
就連賭博,兩人也有很多相似之處:他們雖然分出兩地,但是選擇的賭場都有一個共同的老板,衛清山。這兩人二十來年出入衛清山經營的賭場,竟然連一把都沒有贏過——每次都是三局之內將手頭的錢全部輸光。
幾萬,十幾萬的往賭場里面輸,就好像故意給賭場送錢一樣。
這種行為與其說是賭博,倒更像是在洗錢。將他們一年的犯罪所得洗白。
就在辦案人員考慮是不是把衛清山也列位嫌疑對象,進行調查的時候,七公出事了。
他和他的乞丐團伙被人一鍋端,七公及其爪牙無一幸免全部重傷身亡;七公手下控制的幾十名孩子被解救,并且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前邊說了,這些孩子由承諾出面,委托段天暫時收留在寺廟之中。
之后承諾就沒理這事,但是官方卻不能不跟進。
當天就有專人負責收集這些孩子——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收集他們的dna樣本,以求在數據庫中找到他們的父母。
結果這一查找,卻有了驚人地發現:這些孩子中二十個活的,十個死的,他們的dna記錄竟然存檔在南都市周邊幾家破敗的孤兒院。
可是他們并不是從孤兒院里走失或者丟失的,而是通過一位慈善人士的幫助,找到了寄養家庭,從而離開的孤兒院的。
自從二十年前開始,這位慈善人士每年都會為這幾家孤兒院介紹寄養家庭;被他介紹送出寄養的孩子已經超過一百余人。
可是現在,通過合法程序送去寄養的孩子,竟然會流落街頭變成人販子控制的乞討工具——這事兒說起來真心玄幻了。
孤兒院方面當即聯絡了那些寄養家庭。
這一聯絡不要緊,十分震驚的發現那些所謂的寄養家庭的父母,他們的身份證號,社保號都是偽造的!
換言之,這一百來個寄養家庭都是虛擬的,不存在的,坑貨!
這些孩子從一開始就沒有被送進什么該死的寄養家庭,接受良好的教養,而是直接送到了人販子七公的身邊。
這位幫助孤兒尋找寄養家庭的慈善人士,名叫衛清山。
這個發現證實了衛清山和七公,赤六爹之間的勾結,也從側面驗證了之前洗錢的推論。
楊曦和潘宏抓住這樣一條大線索,當然不能輕易放手,一路追尋,就到了南都……
潘宏將事情經過講述一遍之后,楊曦從檔案夾里掏出一張表格,重重的拍在了衛清山面前,
她指著表格,冷冷的問道,“衛清山,這就是這些年你幫助尋找寄養家庭,卻實際落在人販子手中的孩子的近況資料。
看看,這個孩子,十年前受你‘恩惠’,他死了,被埋在地下八年有余!
你看這個,他是五年前受你‘恩惠’,現在兩只腳沒有了,就是為了乞討的時候能更好的博同情!
再看看這個,三年前被你送去寄養,被解救的時候已經身染頑疾,終于在吃了三頓飽飯之后病發身亡……”
將這些孩子的悲慘命運簡單介紹一邊之后,楊曦面色陰沉,語氣更加陰沉,“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跟赤六爹和七公究竟是什么關系!你為什么要用這種殘忍的手段來對付這些孩子!”
殘忍!真的很殘忍!
表面上說的挺好,給你找寄養家庭,讓你滿懷希望,卻在最后關頭發現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噩夢。
所謂的寄養家庭不過是一個更加不堪的乞丐窩!
等待他們的不是父母的關心和家庭的溫暖,而是,而是各種折磨,各種痛苦,各種……方式的死亡!
給了你希望,在你對希望充滿憧憬的時候,一把將你推進絕望的深淵,天下還有什么事情能比這個更加殘忍?
凌雪緊緊地拉著承諾的手,雖然她恨不得將衛清山千刀萬剮,但是她多少還能保持冷靜和清醒。
也正是因為這份清醒,讓她敏銳的捕捉到了承諾已經壓抑不住的憤怒。
她了解這個男人,她知道當這個男人露出這樣的表情,那就證明他的忍耐已經到達了一個危險的臨界點;那就代表一座憤怒的火山即將噴發。
她只有輕輕拉住他,安撫他的情緒,不要讓他在這種場合發飆。
不過凌雪還是算錯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
就是承諾手刃七公身邊那些被拐兒童,親眼看見過些孩子最可憐,最落魄,最凄慘的樣子。
潘楊二人雖然也見過那些孩子,但那時候,那些孩子已經得到了很好的照顧,并不像之前看著那么揪心。
沒有人親眼目睹那最令人憤怒,心痛的一幕,也就沒人能夠領會承諾怒海生濤的心情——這些孩子都是被一個人渣欺騙,才墜入火坑,從此萬劫不復——而這個人渣此刻就坐在他面前!
第二件事……
凌雪只抓住了承諾一只手,而每個人都有兩只手。
承諾先是感激的沖凌雪微微點頭,卻又堅定地搖了搖頭,緊接著另只手伸進懷中就將手機摸了出來,運了全身力氣照著衛清山就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