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樣的四皇子,不管旁人怎么想,總之潘家和潘芷瑤心里是惱火透了,并沒有清露想像的那樣,因有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獨寵而開懷。
想想也是,四皇子和睿兒是一樣的一正四側的例制,至于普通妾室,那更是毫無限可言的,總之是一句話,只要后宅別鬧出事情來,四皇子想有女人有多少女人,而后宅一旦出了問題,還是潘芷瑤的過錯,誰讓她是正妻來著。
既然注定只能守著正妻的寶座和旁人分享相公了,那么索性大度一點,這樣的話,自身的責任也小啊,只要搶先生下嫡子,算四皇子對得起自己了,那時候,潘家和潘芷瑤都這么想。
可陰差陽錯的,潘芷瑤一連生了兩個都是女兒,宮對此自然是頗有微辭的,現下潘家和潘芷瑤都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開始力勸四皇子早日誕下子嗣,哪怕是個庶子也好啊,畢竟,宅子里好幾個大小老婆呢!
卻沒想到,四皇子的心意十分堅定,他對潘芷瑤說,“我不會再讓我們的兒子,遭受我這樣的麻煩!”這話雖是說得沒頭沒腦,但大家心里都清楚。
想當年,因為二皇子晚生了那么幾年,四皇子這個堂堂嫡子愣是被二皇子壓了一頭,那幾年,或者說,從小大到,四皇子的心里一直很憋屈,好不容易熬到丁家倒了,二皇子自己也犯了事兒,四皇子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偏生還是因為對當初二皇子那件事心不忍,公叔瑾又拉拔了一把五皇子,使得四皇子再次經受了一次感情的水深火熱。
四皇子是不能怨怪公叔瑾處事不公的,哪怕公叔瑾不是皇,那也還是他的父親,所以只能把這一切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一心一意地想讓自己的兒子,既是長又是嫡。
不能說四皇子這樣想不對,也不能說這樣的安排不是對潘芷瑤乃至潘家的一種的寵信。可現實情況是,在一連生了兩個女兒,而府再無其他側妃、侍妾生下一男半女的情況下,潘芷瑤這個“狠毒”和“善妒”的名聲是再也無法擺脫的了,這樣的壓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現下還好,有你們幫襯著,西北還算太平……”潘夫人說著說著,眼圈兒又紅了,“可這女子的好顏色能有幾年,等到年老色衰恩愛不在了,那是什么麻煩都找來了!”她是多年的媳婦兒熬成婆,本身又是個靈透的,對潘芷瑤今后的艱難,那是看在眼急在心頭,哪怕是換位思考,她的兒媳若是如此,她也是不能容的,偏生現在無堅持的是四皇子本人,潘芷瑤是白白擔了個惡名而已。
聽了這爛糟糟的一堆家務事,清露的頭也大了,偏生一時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來,只得熱情地挽留潘夫人留下用晚膳,但潘夫人還是告辭了,清露估計現在給潘夫人吃什么,她都品不出滋味來,再說,這眼看著沒幾天都要搬家了,家家都有不少的事兒得忙碌,沒硬留。
到了晚,清露一反常態地主動偎進秦懷恩的懷里,剛要開口,秦懷恩已手腳快過腦子,一陣風似的將一個小瓷瓶取了過來——這是他們生女秘方的一個環節,是在辦事之前先灌洗一下,這么長時間了,秦懷恩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
清露看著秦懷恩手的小瓷瓶,哭笑不得地說,“我不是要……我是想和你說說話!”一把將小瓷瓶奪了過來。
秦懷恩“嘿嘿”地笑了幾聲,臉不紅不白的,擁了清露,好脾氣地說,“你說,我聽著。”
清露說得亂亂的,一會兒感嘆皇后和潘夫人的孤獨,一會兒想到孩子很快要長大了,會有他們自己的生活,一會兒又說起了這個時代女子的種種不易,最后總結道,“我現在才發現,我過的日子真是太好了!”
自打秦小四出生后,秦懷恩基本不離家了,帶孩子山野訓,算是和清露分別了,但這種為了家里干家務活的分開在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在彼此的心里,根本算不離別,一旦有個風吹草動能回來,再說,秦懷恩這么辛辛苦苦地帶孩子,還不是為了讓清露省心嗎?!
秦懷恩聽得亂七八糟的,說實話,男人和女人不一樣,所以秦懷恩對清露有些情緒和想法完全無法理解——旁人家的事和他們有什么相干?!
但秦懷恩聽得非常的認真仔細,一下子抓住了他想要的重點,一個是清露對現在的日子感到非常開心和幸福,他可以繼續用自己的法子“調教”兒子們,一個是清露現在發現了這套武功的好處,已經對生女兒不那么執著了。
畢竟,假如四皇子練了這套武功,那么潘芷瑤的煩惱也不存在了,而同樣因為練了這套武功,睿兒成親后,是再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的。
“這世間哪有那么多的十全十美,”這是清露自己的總結,“想要過好日子是對的,做努力也是對的,但不能過于執著了,不然的話,會打擾了我現在的幸福,我現在已經很幸福了,真的!”這要是在現代,她很難想像她會擁有這么多的孩子,獨生子女的時代,更別提什么兒女雙全了,大家不是一樣過得快快樂樂?!
其實清露這回能發出這么大的感慨,除了進京后,受到這些女人的刺激外,還有一個她不能告訴任何人的秘密,那是,清露今年二十八歲了,這個年齡,正是她穿過來時,在現代的年齡。
似乎只是在眨眼之間,她這異世生活了十四個年頭,這當有委屈有波折,有讓她一時灰心喪氣覺得怎么都越不過去的坎兒,但她最終還是守住了本心,堅持住了自己最初的認真生活的目標,終于換來了今天得之不易的幸福,她的感慨無法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