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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川沒說話。
云袖怒道,“讓她進來吧,大不了我養活!”這是對老許說的,帶著一種兔死狐悲的悲涼。
秦大川的身體往軟枕下縮了縮,又抓起云袖的手,往自己身上按,“還不成呢……”提醒云袖這次交易并沒結束,他對云袖的做法兒是樂見其成的,但他不想讓云袖知道。
“哎,就聽姑娘的!”老許大聲地應了,趕著馬車繞到秦家的后門兒,進了秦家的后院。
殷氏爬起來,腳步踉蹌地跟上。
這一刻,殷氏心中是喜悅的,她已經被秦懷義趕回來有十多天了,村子里的人都不喜歡她,曾有人勸她走,發現她沒地方可去,倒也沒人打罵她,畢竟,有那一紙婚書在,她就還是秦大川的太太,是小嶺村的人。
可也沒人給她吃的啊!
殷氏都不知道她這些日子,是怎么活下來的,又吃了些什么,好在,現在是夏天,不然她早就凍餓而死了。
馬車上,云袖先是不耐煩地甩了秦大川的手,“別煩我!”又想起已是收了秦大川的銀子的,馬上換上了笑臉,“這不到家了嘛,總得收拾收拾,你放心,我差不了你的,你現在馬車上歇歇,我收拾利落了就來了。”
這就是云袖的好處,絕對地“交易公平”。
秦大川也知道,家里這么久沒人住了,他和老許當初又走得匆忙,真得好好打掃下,就沒再說什么,懨懨地轉過身去,默默忍受著身體上巨大不適,偶爾發出一聲難受的呢喃。
要干的活兒的確是很多,幸好有殷氏的幫忙,院子里很快就收拾干凈了,而殷氏樣子實在是太臟了,云袖怎么都不敢讓她進內室,只好屋子里自己動手,后來老許發現了云袖的為難,就把院子全都交給殷氏,他進屋幫云袖。
收拾得差不多后,云袖就和老許去馬車上扶下了秦大川,而殷氏成為繼云袖之后,第二個發現了秦大川身體異樣的人——殷氏只是匆匆一瞥,就看到她難以置信的一幕,秦大川竟然讓老許幫他捧著銀箱子。
如果不是實在堅持不住,像銀箱子這種東西,秦大川是絕對不會假他人之手的,這是殷氏根深蒂固的概念。
秦大川病得很重,這個認知,讓殷氏的心里產生了一種由衷的喜悅,使得接下來,讓她在小嶺村中的日子,過得十分快活。
而因為殷氏的配合,使得無論是老許還是云袖,都過得很是平靜,尤其是云袖,得以緩解了不少的家務壓力,越發感到她留下殷氏的正確性,至于這會給秦大川帶來什么,云袖是不會去想的,而且,她也看不到了。
其實對于秦大川的身體狀況,老許也是有大概的了解的,他不僅了解,還采取了積極的行動,可以說,到了此時,在秦大川身邊真正關心他的,已只有老許一個了,只不過,這種關心也是有限的罷了。
這不到小嶺村的第二天,老許就帶著一份藥方子,去求見清露了。
清露很是高興,聽老許說他們這一次的府城之行的經歷時,一直笑個不停,而且也對老許幫助了云袖提出了贊賞,“都不容易,況且就照你說的,這姑娘人品還算不錯,挺有職業道德的。”
這樣的評價讓旁人都說不出什么來,其實,無論是劉婆子還是清露,都對以往岳杏兒的經歷十分同情,她們甚至還有些隱隱的后悔,當初如果她們能多幫一把岳杏兒,那么岳杏兒是不是也至于受那么多苦了?因此,現在云袖都多了些包容,老許也是一樣的,若不然也不會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對云袖施以援手,當然了,最主要的還是他們現在都有這個能力了。
見清露心情不錯,老許連忙說明了今天的來意,“不知程神醫在不在山上啊,我有張藥方子要麻煩他看一下兒。”
清露挑眉,“是你用的嗎?”
老許的臉一下就紅了,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是他要用的,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嘛,我想著,想著……”越發小心地觀察起清露的臉色來。
清露卻沒多說什么,只是讓人叫了程一針來,哪承想,程一針一看那藥方,就惱了,“豈有此理,你怎么能拿這種惡心的東西,來給我看?!”丟到地上,轉身就走。
老許欲哭無淚,清露已叫住了程一針。
程一針怒道,“你快別說了,”一指老許,“你拿這樣的東西來,就怕被人打死?!”
老許越發噤若寒蟬,他剛一上山就發現了山上的不同,也聽說了一些消息,只不過是見清露和公叔寧都很和氣,就放下心來,現在想想,他這件事做得的確容易讓人講究,清露不管什么說也是個女子,而他對秦大川絕對沒好到不顧自己死活的地步。
反倒是清露對程一針的反應很不滿意,“你說說你,還堂堂一代名醫呢,不過就是副‘做(第四聲)死藥’的藥方而已,你至于的嗎?!”她早就從老許吱吱唔唔的遮掩話語和方才的反應中,知道那是什么東西了,話說,她在這方面還是挺有經驗的。
眾人皆是一愣,實在是清露把這個藥方的名字,起得太妙了。
“他既然要作死,你何必不成全他呢?說實話,我總覺得這世間最好的銀子,就是秦家的銀子了,特別喜歡賺,你就算幫我個忙了!”清露看著程一針,笑嘻嘻地說,還像模像樣地施禮。
“這……這倒是……不……不過……”程一針的臉色很是精彩,惹得旁人笑了又笑。
“我知道,你對我的想法是理解,”清露很體貼地說,“只不過是覺得這事違背了你行醫的原則,但你得這么想,你不給他,他也會去找旁人,到時候,不僅他的銀子你弄不來,對他也不一定就是好,好不如像現在這樣,你把該說的說了,該做的做了,心里踏實,銀子也賺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