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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公公看到斷裂的窗框,臉上神色不停變幻,一旁的護衛已說出了那個讓人心驚的答案,“這是被指風硬生生震斷的!”
壽公公很不愿接受秦懷恩并沒離開的現實,在窗戶的指引下,黑著臉進了屋子,發現了病在床上的清露。
住在清露隔壁的程濟遠被叫了過來,并不是什么疑難雜癥,程濟遠很快便開了方子,正拿著銀針猶豫時,公叔寧在小太監的攙扶下走了進來,簡短道,“施針”。
壽公公大力勸公叔寧回去,“主子,這地方不太平,萬萬不可大意!”
公叔寧抬頭看了壽公公一眼,“那你告訴我,哪里安全?”壽公公無奈,帶著兩個小太監退了出去。
清露清醒過來時,發現公叔寧躺在她的身旁,清露便轉個身,背對著公叔寧,又蜷腿弓背刺猬樣縮成了一團兒。
可他們現在躺的是廂房的床,并不是很寬,清露再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公叔寧看著清露這副樣子,又好笑又心酸,他一動不動,輕輕地開口,“你還記得我們分開的那天早上嗎?其實收到父皇宣召時,我已經感到大事不妙了……”
清露全身輕輕一震,雖然從來不去回想,但前身卻記得很清楚。
那時前身很是得寵,雖然因年齡小做不了什么,但依然和公叔寧夜夜同眠,而那個清晨在前身的眼中,似乎是和以往沒什么不同。
“別睡了……”公叔寧捏住了前身的鼻子,“父皇和皇兄都下早朝了,你也快起來吧!”
前身很是不滿,“那和我有什么關系,你要走快走,我要再睡一會兒。”
公叔寧不依不饒,前身只得擁被坐起,對公叔寧怒目而視。
公叔寧洗漱穿衣的速度很快,嘴里也不閑著,“露露,你攢了多少私房了?要不然我們打個賭吧,你若是攢了十萬兩以上,回頭我就再補給你一萬兩,若是沒攢夠,你得連著陪我騎三日的馬。”騎馬雖然好玩兒,但是很累人,前身并不怎么喜歡,可公叔寧是強壯少年,自然是一會兒也閑不住的。
對這樣的賭約,前身很是感興趣,說來說去,前身汲汲營營殫精竭慮,不就是想多存點私房傍身嗎?
公叔寧前腳出門兒,前身立刻開始整理自己的妝奩,邊整理邊計算,她想好了,若是不夠十萬兩的話,就從姐姐那里借點子東西過來,總之她是一定要贏了公叔寧的。
但有些東西的價值,并不好估算,比如說那個玉蟾,這讓前身十分猶豫,而有了見識后,前身也終于懂得,那一個羊脂玉蟾,在很多人眼中就值得上十萬兩銀子了,做為主人的公叔寧又豈會不知道?!
現在想來,如果沒有那個賭約,好端端前身又怎么可能去點數私房整理妝奩,更不可能在匆忙在之間將自己全部的私蓄帶走。
“那天我并帶喜公公進宮,”公叔寧的聲音繼續響起,“而是讓他出了府門后,就去另外預備車馬,一旦發現有什么不好,就立刻讓你和霜兒走。”
清露的身體緩緩地打開了,是啊,盡管公叔寧的皇子府就在皇城之內,可從皇上下旨到公叔寧死,估計也用不了一刻鐘的功夫兒吧,那么喜公公又是如何及時跑回來通知她們的,前身可是還記得,喜公公是直接將馬車趕到內院里面來的,一看就是早有準備。
“你一定很奇怪吧?小笨蛋!”公叔寧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容,看著清露近在咫尺的背影說,“是傳信煙火,壽公公見勢不妙后就發了出來,喜公公看到立刻行動,這才給你們搶了小半個時辰的逃生功夫。”輕輕笑了起來,“壽公公不知道罵了我多少次,說我把最寶貴的東西,竟然用來救……”
清露沒有轉身,淡淡借口,“救兩個****!”
公叔寧一頓,半靠在床頭上的身體輕輕地往下一蹭,臉朝向清露的后背側躺了下來,但他并沒將已放松了的清露抱在懷里,只是伸出了一只手臂,繞到了清露的身前。
“露露,你知道喝下毒酒時,是什么滋味兒嗎?”公叔寧的指尖從清露的下巴開始一直往下劃小腹處停住,那手指如此冰冷,即便是隔著寢衣依然引得清露一陣陣地顫栗。
但更讓清露感到可怕的,是公叔寧的話,“從這里到這里,涼冰冰地流下去,然后‘哄’地一下炸開,”他五指在清露的小腹處猛然一張,“像煙火般灼人,”他幼時曾被爆裂的爆竹燙傷過一次,那是他在那之前受到過的最嚴重的一次身體傷害,“又像被千萬根銀針一齊戳中了,接下來就是絞痛,似乎五臟六腑都一下被絞碎了……”
清露咬住了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兒來,但淚水止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我仰面躺在地上,全身發冷,偏偏心里什么都清楚,我能看到父皇背對著我站在那里,雙肩抖動,也能看到三哥哭喊著要撲上來,卻被侍衛死死拉住,大哥和二哥瞪大了眼睛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且驚且喜,第一次發現,原來清正殿的屋頂是那般的高啊,房梁那么粗,卻有些舊了,也不知道父皇發現了沒有。我知道,我要死了,很多很多的血正沿著我的嘴流出來,我猜,你們一定已經從府中跑出來了,但愿你們能跑得快些,跑得遠些,你這次駕車能穩當些,千萬別出事兒,撞了人也不要緊,只要別被人攔下就好……”
“不要說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清露到底還是哭出聲來,嗚咽著說。
公叔寧忽然間扯起了被子,將兩個人蒙住頭全都蓋了起來,聲音也變得低不可聞,“我只有你了,露露,只有你一個。”嘴角呼出的氣噴在清露的耳垂上,帶著說不出的詭異。
清露整個人都僵住了,一時間連哭都忘記了。
公叔寧后面的這句話,語義實在是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