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女生頻道作者:夜葳蕤書名:
前世秦大川在府城日日賴賴唧唧地讓人侍候著,并不全是出于“享受”也是出于身體的需要和真實的虛弱。
而他的那些美妾和通房丫鬟們做的是“批發生意”,她們和岳杏兒一樣,是很怕秦大川出事的,秦大川手里那些華貴的首飾和數額巨大的銀子,讓她們發自內心地討好秦大川、愛護秦大川,在眾多的“競爭對手”面前更不敢做得過份。
而且那時,有殷氏這個當家主母,有秦大川四個各有能力的兒子,有姜氏這個厲害兒媳,和兩個十分順從的女兒,美妾和丫鬟們,絲毫不敢慢待秦大川這位真正的大老爺。
這所有的種種顧忌,都是對秦大川的保護。
但是這一世,做“零售”的窯姐們,已再沒人關心秦大川的死活了,看到的只是到手的銀子,藥下得又狠又重,還是最最便宜對身體傷害最大的那一種。
可以說,“作死”這個詞匯,此時用在秦大川的身上是再合適不過了。
對此,秦大川并非一無所知,只是他舍不得那種********的享受,并且心懷僥幸。
好在,還有岳杏兒,不然的話,秦大川很可能早就出事了。
岳杏兒被秦大川喊得又煩又發愁,只得給秦大川從頭到腳揉捏了一遍,秦大川馬上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很快進入了夢想,響起了細細的鼾聲。
累得通身汗水的岳杏兒,卻沒有這么好的命了,她稍做休息后,就指揮著自己疲倦的身體,開始拆洗被褥以及秦大川換下來的那些衣裳,若不然,方才給秦大川擦身子燒的水就會變涼,到時候秦大川又要說柴禾燒得太多了。
褥子上的一大片濕痕,讓岳杏兒想起了那個女子的衣角,岳杏兒終于發現了其中不對勁兒的地方,她強忍著惡心把褥子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一股怪異的藥味直沖鼻翼,她好像是明白了。
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樣呢?秦大川會聽從她的勸告嗎?她愁得眉頭深鎖,打算過幾天好好和秦懷禮商量一下。
快手快腳地洗好后,又到了做晚晌飯的時辰,岳杏兒剛進了灶間,秦秀娥就走了進來,“晚上吃什么?”她插著腰問。
忙碌的岳杏兒和賴婆子都沒發現,在那女子來秦家的同時,秦秀娥就回來了,無論是女子“做生意”還是岳杏兒照顧秦大川時,秦秀娥都趴在后窗外瞧著,這么大的姑娘了,一點都不懂得什么叫羞臊。
岳杏兒不語,秦秀娥明知道,她們都是沒晚飯吃的。
晚飯十分簡單,岳杏兒就做了兩大碗面疙瘩湯,一碗給秦大川一碗給秦懷禮。
去年入冬秦大川添了心口疼的毛病,一直沒好利索,全靠岳杏兒的靜心照顧,這才沒經常犯病,今天他的消耗太大了,秦懷禮也病著,所以岳杏兒冒著被打罵的風險,給他們吃細面補補身子。
見岳杏兒端著兩碗面疙瘩湯走了,一滴都沒給留下,秦秀娥氣得在岳杏兒身后直罵,秦秀娥是不敢大聲也不敢搶的,上次她這么做,秦大川就把她關在屋子里,整整餓了兩天,那滋味兒,太難受了!
一連串的污言穢語,從秦秀娥的口中傳出來,聽到的人,一定不會想到,這些都是從一個還沒出嫁的小姑娘口中說出來的,不,就算是稍有家教的媳婦子,也不會說這么難聽的話。
可以說,到了府城后,秦秀娥是秦家變化最大的一個人,她學會了給窯姐們跑腿學舌,學會了和嫖客們搭訕,學會了潑婦樣地和人吵架罵街,還學會了濃妝艷抹、搔首弄姿哄騙人家的銀子和吃喝,完全不知羞恥為何物。
開始時,秦大川發現秦秀娥這樣能賺到銀子,不僅不阻止,還鼓勵,后來發現秦秀娥賺來的銀子,一點都不拿出來,全都私自留下了,想管教已經來不及了——秦秀娥能在外面混吃喝又收入,根本就不怕秦大川的那些出于減少家用目的的懲罰,她還有秦懷仁給她撐腰,大不來小不去的事兒,秦大川根本就不愿意管她。
就這樣,秦秀娥成了一個有家的“野丫頭”,一個不賣身的“準窯姐”。
對秦秀娥的謾罵,岳杏兒很是木然。
如果說在小嶺村時,岳杏兒對秦秀娥還是愛護和充滿善意的,那么從秦秀娥不肯借出私房銀子給秦懷禮看病的那一刻起,岳杏兒就完全對她死心了,放棄了所有的教導和勸告。
每當看到現在的秦秀娥,岳杏兒就萬分地欽佩清露。
清露是對的,有些人,是不懂得珍惜旁人給她的機會的,那么就沒必要再在這種人上浪費口舌和感情了,唯一該做的就是遠離。
秦秀娥抹了一把鼻涕,捂著餓得癟癟的肚子,回了自己又黑又冷的屋子,翻騰了很久都沒睡著,她很后悔今天沒用私房銀子買點柴禾,當時她只怕秦大川會搶,就沒想到夜里會冷得這么難熬,“什么時候,能離開這個家呢?就像那些窯姐一樣,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秦秀娥默默地想。
因為放足了油鹽,熱熱的面疙瘩湯飄散著誘人的香味,上面漂著的綠綠的菜葉子,看起來引人食欲,要說岳杏兒這做飯的手藝,真是沒的說,即便是再尋常不過的飯食,她也能做得有滋有味。
秦大川喝得全身冒汗,十分通泰,感到整個人都煥然一新了。
秦懷禮吃得也很香甜,看著兩個空空的大碗,岳杏兒總算放了點心。
秦懷禮表達了真誠的謝意,而又有了活力的秦大川則腆著臉說,“杏兒,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的。”
岳杏兒冷笑一聲,“好的又如何?老爺是要賞我,還是要讓我少干些活兒,多吃口飯?!”
秦大川支吾了半晌兒,蹦出來一句,“我就不賣你了!”
對于被賣掉這件事,在小嶺村時,岳杏兒是不怕的,到了府城見識到了那些窯姐,尤其是離開了清露的保護,岳杏兒又開始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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