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三針雖然號稱有通天之能,但如果病人真的到了油盡燈枯之地,那也只能束手無策了。
逆天續命這種事何月仙或許能辦到,但范登龍卻是沒這個能力。
陳媛面無血色的上了車,還是范登龍開。
不過這一回,她坐在了副駕駛上面,有些慚愧的看著范登龍,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的心思這個時候有那么一點復雜。
當初在朱家沖拍廣告的時候就沒有給范登龍多少的好臉色看,后面更是不斷的阻撓他和木青清見面。雖說當初確實是為了木青清好,可現在人家卻愿意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挺身而出,倒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范登龍這么不計前嫌的幫忙,陳媛心里面自然是不是滋味。
“陳姐,你能和我說說令尊的病情么?我心里還有些判斷。”
范登龍這一回倒是沒有飚車了,很平穩的開著,一邊詢問著陳媛一些問題。實際上陳媛那一臉心思復雜的表情早就落在了范登龍眼里,只不過他并沒有說出來。
說起父親的病來,陳媛臉上又浮現出一抹憂慮之色,開始暗自抹淚珠子。
斷斷續續的和范登龍說著病情,人老了毛病一大堆,還有心臟病,幾年前身體就不利索了。這一次也不是突然發病,剛過完年沒多久就住進了醫院,在里面療養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一直不見好。
其實從知道這個消息之后,陳媛就知道,可能大限以至了。
范登龍皺了皺眉頭,“陳姐,難道說這段時間你都沒去看過令尊嗎?”
陳媛的話,語焉不詳,雖然能說出一些毛病,但多數是醫生的診斷結果,病人的一些詳細情況根本就說不詳細。
聽了范登龍的問話,陳媛沉默了。
范登龍一怔,可一聯想起陳媛的這種糟糕際遇以及在家里時說的那些女兒不孝的話,他忽然間想給自己甩一巴掌。
“大哥哥,其實媽媽也很想去看看爺爺的,都是璇兒不好。”
小女孩在后面說道,聲音雖然稚嫩,但卻充滿了自責。
范登龍摸了摸陳璇的腦袋,“放心吧,你爺爺會好起來的。”
事到如今,范登龍是真的不想再去傷這個可憐女子的心了,安慰了小女孩一句之后就專心開車。
沒多久,三人便來到了醫院。
陳媛發瘋似的在前面狂奔,生怕去晚了就再也見不到爸爸一面了。
跌跌撞撞的沖開人群,披頭散發般。
讓不少人都有些憐憫的搖了搖頭,一連串的嘆息。
事實上,這樣的狀況在醫院里并不少見。
范登龍無奈,只能是抱起小女孩,三兩步的追上陳媛。一直跑到住院部,三樓的07號病房。
陳媛先一步跑進去,范登龍五官敏銳到了極點,對于醫院里充斥的消毒水味道非常的不適應,只能是稍微做了點手腳,將鼻子先堵塞了再說。
就是這么晚了片刻的功夫,再進去的時候卻是聽見一聲怒罵,“咱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你還敢來見老爺子?”
這聲大罵就好像是打開了一道宣泄的閘門一般,病房里邊圍滿了不下十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全是指著陳媛大罵的。
這個說老爺子之所以會有今天,全是你氣的。
那個說你來干什么?老爺子都快要走了,難道你還想讓他走的不自在?
這些話,說的都是狠辣無比。
陳媛站在那里面色蒼白,指甲尖都要掐進肉里面了也渾然不覺,死死的咬住嘴唇,一言不發,身體在顫顫巍巍的抖動。
她就像是一葉汪洋上的扁舟,隨時可能會被這些親人的口誅筆伐給吞滅,卻依舊倔強的站在那里。
范登龍看的頓時一陣大為光火,猛然抬手,大喝道:“夠了,”
話雖然不大,可卻讓每一個人都聽進了耳朵里面,感覺說話的人就在身邊似的。
經他這一聲大喝,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住了嘴,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手中牽著的小女孩陳璇這時也是忍不住哭著喊道:“你們不要罵媽媽了,”
保持著孩童的稚嫩,卻聽起來讓人內心一顫,那是一種無助的吶喊。
“你是誰?”
一個中年男子越眾而出質問范登龍道。
身上的穿著還不算差,語言間也頗有幾分威嚴。
“你又是何人?”
范登龍反過來質問道。
那中年男子頓時勃然大怒,“我是陳家豪,這是我陳家的家事,你一個外人也要管這閑事?”
范登龍有些戲謔的看了中年男子一眼,臉上露出一抹不耐煩的神色,眼神如刀劍一般在站著的這群人身上一一掃過,那種滲透人心的光芒讓所有人齊刷刷的打了一個寒顫。
“我這個人不喜歡吵鬧的環境,現在,所有人都給我老老實實的閉嘴。”
一個外人,如此喧賓奪主,很多人心里面自然是不滿,但卻沒人敢說出半個不字。因為,他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就好像,就好像是被一條餓虎盯上了一樣。
“陳姐,你去看看,急救室那邊還要留多久。另外,拿著這個去找這家醫院的院長,就說我范某人請他過來一趟。”
范登龍對陳媛說道,一邊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翡翠名片。
這些人圍著的床并沒有病人,也就是說老爺子是被人送去搶救了。這個時候,救人如救火,范登龍要想快速的接手,那就只有直接找這醫院的一把手來了。
陳媛呆了呆,可看到范登龍那滿臉自信的表情時,輕輕應了一聲,便急匆匆的拿著名片走了。
范登龍自顧自的坐在旁邊一張空著的床位坐了下來,又輕聲對小女孩陳璇說道:“你放心,有大哥哥在。”
又是環顧了在場的人一圈,這些人立馬把頭低下去,連敢和范登龍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就算陳媛再有什么錯,那也是陳家的人,你們當著一個外人來教訓自家人,殊不知家丑不可外揚乎?”
一句冷嘲熱諷的話,讓在場十余位陳家人都羞愧的低下頭。
范登龍輕笑一聲,自顧自的從旁邊一個熱壺里面倒了一杯開水,灑進去一點茶葉,等到泡開之后便慢條斯理的小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