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陳夏琳吃驚地站了起來，隨后，她仿佛是聞到了一股極為刺鼻，又特殊的味道。
這股味道很像是高中化學課上聞到的“二氧化硫”的味道，在嗅到的第一時間陳夏琳就覺得喉痛刺痛難受，忍不住也咳嗽起來。
楊非悚然一驚，環顧眾人，不僅是韓浩，大榮，丁雪柔他們，連沒有恢復意識的安明遠也在咳嗽不止。
他突然意識到空氣中這股奇怪的味道究竟是什么，趕緊一轉過身，跑到通鋪旁邊拿起了毛毯，用水完全沾濕之后，小跑過去塞門縫和窗縫。
“楊哥……”韓浩忍住喉嚨中強烈的刺癢感覺，一面壓抑著咳嗽，一面幫著楊非做事。他雖然不明白楊非在做什么，可他看得出來，楊非必定是了解他們咳嗽的原因。
“好了……”楊非轉過臉，看著因為這股嗆鼻味道而緊蹙雙眉的人們，又對韓浩說道，“去把操作間的排風扇打開。”
說罷，他將眼光轉向刀具店的落地窗外。
四周一如平常的漆黑無聲，充滿了死亡的氣息。凄冷的月光下，漸次而起的白色迷霧顯得光怪陸離，讓人不禁想要猜測外面是否有鬼影幢幢的喪尸。
不知何時開始的，但凡夜幕降臨，濃重的白色迷霧，就會籠罩這個已經變得充滿了無限危險的陌生世界。
這個時代只有楊非知道，這種霧氣就是很多武俠小說中描寫的“瘴氣”。
隨著時間的推進，大量的犧牲者的遺骨碎肉，還有這個城市無人看管的植物都會開始腐化，在此期間會形成大量的廢氣，形成這種詭譎的景象。
在白天的時候，瘴氣會隨著升高的地溫升到這個城市的上空，當夜幕降臨，這些乳白色的氣體會下降到人體可及的位置。這種乳白色的白氣無孔不入，味道極其難聞。處于瘴氣之中，會產生咳嗽，頭暈目眩，惡心嘔吐的狀況，長久呼吸這種帶有瘴氣的空氣，還會危及人體呼吸系統，甚至會危及生命。
這家店并沒有末世必須的廢氣處理系統，長久的呆在這種地方，必定會對自己和自己的團隊造成不小的傷害。
哪怕是進化人，也很難抵抗這種有毒瘴氣的侵襲。
隨著韓浩打開排風扇，店堂內刺鼻的味道有所減輕，咳嗽漸漸休止的人們才是一個個略帶驚恐的四顧，紛紛失聲：“這到底是什么？”
“是瘴氣。”楊非沉聲說道。
“瘴氣？”男人們都讀過金庸的武俠小說，自然不難理解這個詞的含義。丁雪柔是醫學生，對于瘴氣也不陌生，看著眼光迷惑的陳夏琳和蘇天吉，她悉心地為兩人解釋明白。
“這么說來，那些白煙，是有毒的了？”韓浩連連撓頭，“那怎么辦？我們又不能不喘氣！”
他說出了問題的關鍵，回望著他無比苦惱的臉，楊非默然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怎么辦，總不能天天都是這樣，拿毛毯堵門縫吧？而且我發現根本堵不住嘛！”大榮焦慮地說道，“怎么會這樣？”
“所以我們必須搬家。”楊非斬釘截鐵地說著，“嘉祥超市的物資我們搬得差不多了，而且店里就這么大地方，也沒有空間存放了。我早就考慮過，店里已經不適合呆了——我明天帶著雪柔和安子出門，就是想找個合適的住處，離開這里。”
“離開這里。”人們默然地復誦著。
他們互相交換著眼神，彼此心底留存著不小的疑惑。
其實在這些幸存者的心中，早就把這家昏暗臟亂，又無比狹窄的小店當成了自己的“家”，一個可以安全居住的家。現在要離開這里，人們心底多少還是有些不舍的。
“沒什么好難過的，這里本來就是臨時的藏身地。”楊非一字一句地說著。他不用過多解釋，想在末世生存下去，就必須適應這一切——如果居住地如果不再適合居住，就必須選擇離開。如果心底還留存著對條件已經變得嚴苛的居住地的留戀，那么這些人就不再適合在末世生存。
這就是末世的法則。
人們的表情都不再因美食而愉悅，臉色一個接一個的暗沉了下去。只有站在丁雪柔身邊的陳夏琳幾番欲言又止，好像有話要說，卻最終選擇沉默下去。
“先吃飯吧，這不是今晚考慮的事情。”楊非環顧眾人，露出幾絲微笑。作為領袖，在這種時候他必須表現出應有的無畏來。
一頓晚飯吃得寡然無味。
丁雪柔幫大榮換過藥，帶著陳夏琳去整理楊非和韓浩帶回來的藥品了。既然決議要搬家，這些所需的物資就必須分門別類地打包，方便將來帶走和取用。楊非則是和韓浩大榮他們幾人保養槍支。
這些槍都是從安明遠家里拿回來的零件組成的，楊非在軍隊幾年，組槍速度練得出神入化。拿回零件之后，楊非很快把這些零件拼裝為成品槍支。
現在，手頭有三支94式轉輪手槍，兩把仿制的沙漠之鷹，連帶安明遠和安子帶來的那把，還有四支MP7沖鋒槍。
槍械足夠武裝他的團隊，可是，彈藥成了最大的問題。
安明遠做得是仿制槍的生意，跟廣義的軍火生意還差著好大的距離。畢竟跟M國不同，在國內，槍支是受管制的。找安明遠買槍的那些人，大多是一些喜歡追求刺激的年輕人，閑得無聊的富二代為主。這些人也不會自找麻煩，買槍就是圖一樂子，不會真的拿槍去開火。沒有銷路，安明遠也手頭也不會儲備很多的彈藥。
那四支MP7沖鋒槍就是證明——手頭適合它口徑的子彈不足一百，要是真的和什么人交火起來，這點彈藥根本不夠看。再加上這些幸存者大抵都是一些沐浴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對真正的槍支根本沒概念。去取零件那天，被巨大的槍聲嚇傻的韓浩，就是最好的證明。
楊非明白，想讓韓浩，以及這些選擇跟著自己的同伴的學會開槍，并能夠用槍和喪尸，和那些心懷鬼胎的幸存者作戰，要做的準備工作著實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