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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心一慌，“噗通”又跪了下來：“民女不敢。”
腳邊挺拔的身影讓她忍不住動心，如此高高在上的人，她以前從未妄想過高攀，可……
她咬牙，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可憐：“民女只求報恩。”
說完身體伏得更低，胸前的飽滿呼之欲出，似經歷黑暗過后，渾身上下透著破碎的美，將楚楚動人發揮到了極致。
沈沉瑜突然道：“你和佳人坊是什么關系？”
女子撐在地面上的手掌輕顫了一下，再抬頭，過分俏艷的眼睛里皆是茫然。
沈沉瑜仔細打量她的臉色，發現在上面找不出任何偽裝的破綻，當即笑了笑。她只是隨口一問，看她的腰肢是舞者才有的細柔，夸她氣質如蘭也不是假：“地上涼，膝蓋千萬別跪壞了。”
女子猶豫著沒起，像是在等她的答案。
慕容瑾剛要命令林輕風將她押走，沈沉瑜已經讓玉墜收起了銀子：“會做什么？”
女子意識到她在問什么，飛快道：“民女擅長針線活。”
沈沉瑜看向她露在袖子之外的手指，雖被灰塵染臟，也難以掩蓋其纖長。
“可本夫人身邊不缺婢女，尤其是做針線活的。”
女子連忙磕頭道：“只要夫人肯收留，民女什么都愿意做。”
沈沉瑜似笑非笑地問：“要留在本夫人身邊伺候？”
“但憑夫人做主。”女子虔誠回道，不敢與集三千寵愛于一身的對方直視。
林輕風想提醒皇后，但皇上就在一旁，他沒有資格與立場，只是看向女子的目光從起初的同情到充滿了懷疑。
沈沉瑜似在思索她的話：“叫什么名字？”
“水柔，周水柔。”女子誠惶誠恐地跪著，皇后的言辭跟她想得一點也不一樣。
沈沉瑜看了慕容瑾一眼，試著詢問他的意思。片刻，見慕容瑾蹙著眉不說話，才道：“不介意先讓家中的嬤嬤管教一段時間吧？”
女子求之不得：“多謝夫人！多謝老爺！”不忘又向慕容瑾磕了個響頭。
沈沉瑜回身，扶著玉墜的胳膊上了馬車：“派人先將她送去沈府，打聽清楚她的家世與底細，沒問題后再擇日送入宮中，交到冉姑姑手上。”
對方既然如此盡心盡力地想送她入宮，想來底細已做得十分干凈。
馬車內鋪著盤金絲毯，一張軟榻占滿了大半個車廂，一張矮桌將軟榻隔成了兩半，慕容瑾從回到車上時，就倚在軟榻上，望著她沉默不語，一股無形探究的壓力壓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沈沉瑜在他雖然溫和卻隱藏著懾人的目光中，眼皮垂了下去：“皇上在怪臣妾自作主張嗎？”
慕容瑾握住她的手，淡淡道：“怎么會。”
“臣妾覺得此女可疑。”親眼目睹的情況下，沈沉瑜也不與他兜彎子。
慕容瑾聞言一下子收了釋放的壓力。
沈沉瑜瞬間感覺身上仿佛輕松了一大截：“雖然不知她接近臣妾與皇上的目的何在，可與其殺了或者放虎歸山，還不如將她放在眼皮底下。”
“她若真是清白無辜也罷，大周朝的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救她一命更能彰顯皇上的仁心。而若是奸佞之輩，臣妾在宮中差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亦可在她行事時除去此等禍害……”
慕容瑾握著她的力道柔軟了三分，唇邊也泛出了一絲笑容來：“你想得不錯。”心中卻是糾結是否該為她周全的心機感到高興。
沈沉瑜不怕他將自己想得太深，這輩子她沒打算去害后宮的女人，適時地在他面前露出一點點的聰明，也不會顯得她勝任不了后宮之主的位置。
馬車拐回了平王府，等用完午膳后，二人才回到了宮中。
天色還未晚，慕容瑾先去了崇政殿，沈沉瑜在玉扇等人的伺候下，換回了寬松的宮服。
“本宮不在的時候，宮里還太平吧？”沈沉瑜問道。
“采女們來請安，被奴婢攔回去了。就是玉華宮那兒，宋夫人一大早便又進了宮，奴婢聽人來報宋妃已經鬧了兩次。”
玉扇一一說著宮里的事，話落又快速地低下頭，一心一意地替沈沉瑜整理衣衫，生怕娘娘又以為她在挑事。
沈沉瑜沒計較她內心的小九九，疑惑道：“怎么又鬧起來了？”
宋婉芝自從毀了容后，脾氣也跟著大變，時不時要哭鬧一場。長此以往下去，恐怕會耗光皇上對宋家的虧欠。
“說是宋夫人趁宋妃心情稍好時，提了要將宋家的另一名侄女送進宮來陪宋妃。”玉扇口氣不屑，說得好聽是探望，實際上誰不明白打的是什么主意。
“真提了？”
沈沉瑜有點不相信，宋婉芝是宋太傅放在心尖上的最寵愛的孫女，怎么會舍得在她傷口上撒鹽：“會不會是誤傳？”
娘娘就是把人心想得太好，玉扇悄悄翻了個白眼：“十有**的事，玉華宮的小太監說宋妃都哭了半天。宋家這會兒是想趁皇上對他們虧欠之際，讓那位侄女在后宮站穩腳跟。”
妹代姐寵，不就那么回事。一個女兒沒了前途，送上另外一個。宋家這次挺會算計的，知道打鐵趁熱。
沈沉瑜說不出來什么了，宋家一向以清流示天下，卻也躲不過俗套，看來利益還是比所謂的親情要重要。
“娘娘要不要去玉華宮走一趟？”玉墜不聲不響地問道。
玉扇聞言眼睛一亮，若是能利用宋妃對付那位想進宮的，倒是絕巧妙的主意。這么好的拉攏的機會，錯過也太可惜了，說不定已經有人趕去了玉華宮。
沈沉瑜從鏡子里看見了她殷勤的臉，嘆息道：“本宮累了，等明日再說吧。”宋婉芝往后的日子想想也能猜得到，怪可憐的。
“哎！”玉扇手腳麻利地替她撫平了衣裳上的皺褶，低頭看沈沉瑜的手腕，沒多少驚訝地問道：“娘娘買了新鐲子？”
沈沉瑜摸上手腕，將木鐲捋下來：“拿去找個盒子放著。”
玉扇掩嘴一笑：“皇上對娘娘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