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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晚霞籠罩著整個皇宮，各種各樣的賞賜送入瑤珍宮時熱鬧了一下又恢復清冷，沈沉瑜和慕容瑾面對面坐著，誰也不曾先開口。
沈沉瑜想不到他會來，還以為他今天會夜宿瑤珍宮。
慕容瑾淡淡地注視著她，冷靜后越看她越找不出嫉妒的神色，心中隱隱發寒。
詭異的氣氛令所有人都不敢說話，玉扇托著盤子縮在沈沉瑜后面，玉墜和玉弦全身心地投入進為帝后布菜的職責中。
沈沉瑜思索著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讓他心生不滿，還是他在朝臣那里受了氣，情緒還未平復。
可這樣僵冷下去，飯就不用吃了。沈沉瑜慢慢地開口，語氣出奇的平緩溫和：“瑤珍宮那邊——”
沈沉瑜取了筷子，發現他眉毛動了一下，不是全無反應，才繼續開口道：“臣妾不是責怪皇上，可皇上升了徐婕妤，起碼與臣妾說一聲，臣妾也好提前做好準備……”
聽她輕聲抱怨，慕容瑾頓時覺得心情良好，少有的喜悅瞬間驅散了憋了一天一夜的不安，她還是在意的，不是嗎？
“是朕的不對。”身上的寒意漸漸減退，慕容瑾很干脆地認錯。
“既然升了徐婕妤，依臣妾看，皇上不妨也升一升童寶林，好讓后宮的姐妹伺候皇上更盡心。”沈沉瑜想起童玉簫一個上午在她這兒若有似無表現出來的羨慕。
福祿替慕容瑾試了碗湯。
慕容瑾抿了一口：“皇后覺得升什么好？”
“皇上定奪便是。”反正越不過其他人，沈沉瑜將筷子伸向魚。
慕容瑾攔住她的手，親自為她挑了刺才送到她碗里：“那就升作美人，朕稍后便擬旨。”
兩級也不錯了，沈沉瑜咬下魚肉：“連同徐昭儀的一起吧！臣妾也好加蓋鳳印。”
慕容瑾明白她是在隱晦地埋怨他直接給徐云染傳的旨，為她還記得行使鳳權而升起了淡淡的喜悅，笑意也更深了一些：“好。”
不過一卷圣旨，多寫一遍又何妨？
沈沉瑜又吃了一塊他遞到碗里的筍片，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和慕容瑾相處的模式與歷代的帝后都不同，他最寵她的時候，任她隨意進入崇政殿把玩玉璽。
換做任何帝王，看見她那些囂張的舉動，估計會篤認她有干政之心。
慕容瑾見她吃得從容優雅，飽滿的紅唇微微翹起，混合著菜香味，誘得人口齒生津，光看著她便食欲大動。
戌時，宮門緊閉，暗紅的宮紗垂在地上，余留的風無力的吹過窗戶，陷入情迷的帝王珍惜地吻著身下的唇，卻挑逗不動無動于衷的人。
“臣妾覺得有點累。”
沈沉瑜輕輕推了他一下，她也想配合，可從剛才起，心臟就一直在跳，好似有什么事要發生一樣。
確認她不是欲拒還迎后，慕容瑾微微皺眉，手指不自覺地卷起了她一撮發絲又慢慢松開。
可他極少在房事上勉強她，飛快地克制住情潮，又恢復了慣常的清明。
“那你好好睡吧。”慕容瑾起身。
沈沉瑜閉了閉眼睛，心跳的速度卻未減退。她歉意地看向慕容瑾：“都是臣妾掃了皇上的興致，要不，皇上去其他妹妹那兒吧……”
手卻握住了他的胳膊。
慕容瑾笑了一下，幫她蓋上錦被：“朕是那種饑不擇食的人嗎？”
沈沉瑜很理所當然地點頭，慕容瑾捏了下她的鼻子：“朕等你睡了再走。”他還有一些事沒處理完。
沈沉瑜望著他靜了一會兒，漸漸睡去。
慕容瑾見她睡著了，才離開。
夜半無人聲時，一團影子從撬開的琉璃瓦躍進了寢殿。
紅燭未滅，人立在燈下，瑩瑩灼灼。
片刻，人影毫不猶豫地扯開新換的紅紗，朝床上的人望去。
陌生又隱約透著熟悉的容顏登時撞進了新月如鉤眼中，模糊的影象漸漸在腦中拼湊，最終變成了此刻的一張熟睡的臉。
少年漂亮的桃花眼愉悅地瞇成了一條縫隙，并不因為對方是沈傻子的妹妹而產生憐惜。看慣了自己，沈沉瑜再漂亮也入不了他的眼。
“孤終于找到你了，你說，孤該如何處置你呢？”他高傲地對著她揚下巴，自言自語道。
可還未等他想好，原本熟睡中的沈沉瑜突然緩緩睜開了雙眼。
少年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閃躲進了她的床下。
沈沉瑜抬手揉了揉額頭，剛才她似聽見了人說話的聲音，睜眼的瞬間好似還有人影從眼前閃過，可看了眼紋絲不動的紅紗，又打消了心中的懷疑。
沈沉瑜暗覺自己想太多，環視身邊，發現慕容瑾不在，便起身喚了玉墜進來。
“娘娘有何吩咐？”玉墜為沈沉瑜倒了杯水。
她在慕容瑾走后進過殿，沈沉瑜當時還在熟睡著，沒想到只隔了一會兒便醒了。
“皇上去了哪兒？”沈沉瑜接過杯子，靜聲問道。
“娘娘放心，皇上在娘娘睡了后，便回崇政殿了。”玉墜如實道。
沈沉瑜回想了一下晚膳時的慕容瑾，覺得哪里不對：“打聽一下，皇上那兒是不是有事情發生過。”
玉墜剛應下，還沒去查，今日本不用守夜的玉扇就帶來了消息：“娘娘，奴婢剛才打聽到了一件事。”
她邀功的意思太明顯，沈沉瑜對著她的態度略有所緩和：“什么事？”
“太和廟有人病重，托了人從廟里回宮，說臨死前想見皇上一面。”
沈沉瑜握著杯子的手頓了一下，上輩子直到她死，太和廟的人都活得好好的，怎么如今卻病重了？
“娘娘知道太和廟住的是誰？是不是有什么想法？”玉扇看沈沉瑜的臉色，似不太相信的樣子。
沈沉瑜也是前世無意中才知道太和廟里住的是誰，曾經好奇過先帝為何會待慕容瑾冷漠，聽說那人的事后，才勉強得知了原委。
這些玉扇她們此時卻還是不知道的。
沈沉瑜放下杯子，不欲與她們解釋，卻也明白了慕容瑾為何情緒不對：“本宮知曉了，這件事切莫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