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神色平靜，殺人并不足以激起他的情緒，只是厭惡他的后宮充斥污穢，一個先帝留下的太后也敢動他的女人。
多年陪伴的忠奴就以這種方式死于眼前，江太后即使心腸再硬，也忍不住浮起一絲殤意。
江太后蒼黃的臉色迅速枯敗下來，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凄涼與憤恨。
慕容瑾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站不穩的模樣，他來并不是為了欣賞她的凄涼：“今日朕只是給太后一個提醒，朕為太后遭人蒙蔽深感痛惜，還望太后日后謹德慎行，莫要再輕信惡奴，讓人詬病治宮不嚴！”
江太后自嘲一笑，自以為的算計過人卻從來不為她所掌控：“凝雪什么都不知道，希望皇上你不要遷怒她。”
慕容瑾不需刻意自然抖開一身的冷傲：“太后放心，論美貌，她給朕的沉瑜提鞋的資格都沒有，論性情，朕的沉瑜也比她更討人喜歡的多。朕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又豈會紆尊降貴地去動她？不過，太后或者太后的人若再執迷不悟，做出傷害皇后之事，朕就不能保證會不會讓你們江家之女提前為皇后殉葬！”
“望太后好自為之！”慕容瑾揮袖。
江太后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厲聲道：“你是皇上，寵愛一個女人是你的權利，可是你即使是想把心用在一個女人身上，也要時刻牢記你是皇上！后宮注定該有很多女人！雨露均沾是你的必須傳承！你就算再怨恨哀家，哀家也不容許沈氏一人獨寵后宮！”
“朕從來都知道朕是皇上！”慕容瑾回頭，為她還沒有覺悟感到可笑：“太后如此大義凜然為朕操心，難道不是為了你們江家之女？論私心，誰又比誰高尚？太后還是收起這副為朕著想的虛情假意。后宮太平，太后才可享福。否則，由來感念夫妻之情，追隨先帝而去的太后可不止一個！太后念了這么久的佛，忽然想了斷塵緣恐怕也不會有人質疑。屆時，朕自會為太后您風光大葬！”
慕容瑾笑得一臉誠懇：“哦，對了，連謚號朕都已經為太后挑好了，就叫‘惠安’如何？”
江太后死死地盯著他，既已撕破臉皮，何必再談什么情分，況且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過情分：“皇帝這般迫切地想除了哀家，莫非是想為那個賤人鋪路？可惜，皇帝你的心愿注定要落空了，就算哀家死，那個賤人也絕不可能再回宮！”
慕容瑾神色卻變也不變，語氣更是云淡風輕：“太后說什么便是什么，既然是賤人，朕又豈會將她放在心上。”
“你——”江太后語塞，氣極攻心之下，一時竟昏倒在地。
驚呼聲頓時響起：“太后……”
慕容瑾冷眼望著眼前的一片驚慌失措：“太后風寒加重，需靜養直到康復為止，在這期間，不許任何人打擾，坤壽宮的奴才不經通稟一律不得出，違令者殺無赦！”
至于這些聽到他們對話的，不可能再活。
慕容瑾走出坤壽宮，徐徐的風吹過，心中的燥怒之氣已經減淡。
皇室的秘辛數見不鮮，隱藏在浮華與迷離下，統一的都是不可見人的骯臟，江太后不提，他早已記不清那人長何模樣。
而這么多年，他一直牢牢記著幼年太傅在初陽殿的諄諄教導。隱晦的含義下是對皇權的警醒與反思——古往今來專寵后妃的帝王都沒有好下場，而亡國的均是不懂制衡不知節制的帝王。
是以，他再如何寵著沈沉瑜，也從來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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