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沈沉瑜眼中的惋惜一閃而過。
舞姬誠惶誠恐地低下頭，身為賤籍的她面對皇后娘娘的威儀，不由自主便會怯懦自卑：“奴婢妙音。”
確實名副其實，沈沉瑜手指懶懶地抵著下巴，晶瑩的指甲通透如玉：“擅長什么舞？”
妙音恭敬且小聲地回道：“回娘娘，蹋金蓮。”
沈沉瑜點頭，中規中矩的宮宮廷舞，卻很考驗腰與足的功底：“會不會綠腰？”
“略通。”妙音說得很保守，雖然身體非常緊張，但眼神里的自信說明了不止略通的水平。
沈沉瑜沒什么表情，綠腰舞主要是看袖與腰的配合，不僅要跟上音律節奏，還要看姿態夠不夠輕盈、典雅，若能在最后急促的舞步里能表現出乘風歸去的美感則可稱得上舞技高超。
“舞一段吧！”沈沉瑜讓玉弦尋了琵琶來，耐著心鼓勵道。
“是。”妙音柔柔弱弱地回道。不經意觸碰到沈沉瑜鼓勵的目光，心中不由一暖。
記不清是誰曾提起過皇后娘娘乖張跋扈不好相處，可她今日一見，皇后娘娘簡直如九天圣女般溫柔美麗。
妙音不禁消散了心中的怕意，吐納呼吸，而后緩緩擺好了姿勢。
悠揚的平調響起，沈沉瑜欣賞著她柔軟得不可思議的動作，暗嘆不已。
微一抬手，玉弦會意地加快了撥指的速度，湖藍色裙裾霎時如藍蓮花盛開，層層裙擺錯落有致地蹁躚飛舞，轉動時瀲滟奔放，輕盈四濺。
“好了。”沈沉瑜喊停，舞技確實精湛，但這般保守的表演怎能敵過莊妍兒的別出心裁。
“給她加兩條長絲帶，”沈沉瑜想了想，補充道：“要約四十丈長的。”
東西拿到手時，妙音怔了一下：“娘娘，這——”
“試試。”沈沉瑜對著長絲帶的回憶不怎么美好，容易讓她聯想到最后橫在脖間的白綾。
妙音沒有覺得為難，雖然她沒有跳過，可入宮前曾經有幸與舞藝師父一起去佳人坊見過錦瑟姑娘的演出。
不過，當時錦瑟姑娘用的是百丈紅緞，在高臺中央隨著旋轉的身姿急速盤旋而上時，幾乎能達到的遮天蔽日的震撼效果。
因為難度相當大，在正式表演場合里一個不小心就會跳砸，為了杜絕出丑，她也僅止于私下里嘗試過。
琵琶的旋律再次響起，沈沉瑜驟覺效果明顯好了許多，流暢的舞步急速地飛掠過人的眼睛，翻卷而起的恢弘華麗令她沉醉不已。
玉弦很震驚，在妙音跳躍著甩開四十丈的絲帶時，她柔韌的腰肢與輕盈欲飛的美而驚了心神，指間的琵琶不期然地彈錯了一個調。
妙音的舞姿不受影響，自己數著拍子，將所有的節奏淋漓盡致地發揮完整。一曲舞落，如初歇的驟雨，依舊蕩人心魄。
沈沉瑜撫掌，服飾與氣氛的欠缺并不妨礙帶給她視覺的震撼。
“很好。”
她贊許地看著妙音，的確悟性絕佳：“本宮打算除你賤籍，讓你入侍儲秀宮，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