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女生頻道作者:衛妝書名:
皇子……
想起自己嫁給慕容瑾后六年無出,沈沉瑜晦澀了視線。
雖然有慕容瑾的寬慰,可后宮的哪個女子不想孕育屬于自己的新生命。她不止一次地羨慕過承寵后便迅速有孕的妃嬪們,也曾想過悉心照料她們的起居,可隨著宮內的喜訊越來越多,心終究失了平衡。
“臣女楊楚心拜見皇后娘娘!”女子一襲粉色春裝,盈盈落拜間,籠紗輕滑,展現似水柔情。
沈沉瑜的情緒瞬間被拉回,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的女子,沒想到這么快就能與故人相逢。
“臣女奉了太后召見,未曾想會在此處與皇后娘娘您相遇,實乃臣女之幸……”見沈沉瑜未應,楊楚心主動開口解釋。
柔柔的聲音如棉絮輕軟、嬌弱,卻帶給沈沉瑜刻骨的厭惡。
猶記得當年這個女人為了討好江凝雪在背后的嘲諷——
“皇后娘娘再尊貴又如何?不能生,且看她還能威風幾年!只待淑妃姐姐誕下皇子,定能榮登鳳位,統御六宮……”
零零散散的話語,如一把利刃狠狠地戳在了她的心窩!
呵!這么快就要上演姐妹情深了?
只可惜當初的江凝雪還是折在了自己手里,未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是不是特別遺憾,特別痛心?
“娘娘,這是楊老翰林的孫女。”為怕主子不認得此女子,身旁有宮人低聲提醒。
沈沉瑜抿唇一笑,楊老翰林一聲貢獻卓越,風評正直,可惜他的后人卻未學到他的半點風骨。
無人比她更能領略楊楚心的招數,既然上輩子只會躲在江凝雪的身后,那么這輩子也無需再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她的面前了:“楊小姐,本宮記得你祖父新喪不過三個月。今日雖是太后召見,于孝于禮,楊小姐也不該著此鮮艷之色,楊老翰林一生奉化典教,先帝生前贊譽有加,沒想到他的孫女卻如此背孝忘禮,實令本宮深感痛心!”
沈沉瑜痛心疾首地望著她,為肱骨之臣擁有不成器的子孫而無比傷懷。
這一頂大不孝的帽子被扣在頭上,楊楚心半彎的身子搖了又搖,幾乎要癱軟在地。
自祖父逝后,楊家便一日不如一日,為了家族,父親特意托了江大人為她爭取了選秀名額,以期讓她在選秀之時力壓群芳,得到皇上的看中。
今日忽然得到太后的召見,她欣喜若狂之余,知道是太后必是想親自給她一些指點,這才脫了白色喪服,換上帶點喜色又不算出挑的粉,希望讓太后看著能順眼一些,卻沒料到仍然被皇后娘娘給挑出錯來了。
“猶記得少時父親常在本宮面前提起楊老翰林,本宮對楊老翰林一向多有仰慕,可惜本宮是女兒身,不能得承師下……”沈沉瑜拎起帕子,拭了拭眼眶里并不存在的淚水:“罷了,楊小姐,你起來吧!既是太后召見,本宮也不好多有責罰于你,望你日后秉持祖父之風,行止莫再如此隨意。”
“臣女——臣女——”楊楚心大腦遽然一片空白。
大周律法:父母亡者,服喪三年,祖親去者,服孝百日。原本只等下個月過了祖父的百日亡辰,她便能進宮參選,可如今卻……
即使皇后未對她有半點責罰,可她不孝的名聲經此已定,再無從挽救,更沒有資格入宮為妃了……
沈沉瑜儀態萬千地轉身,不去看楊楚心的失魂落魄。
不是她容不下楊楚心進宮,實在是送上門來給她打擊,她又豈會辜負她作死的心。
難怪慕容瑾時常被那些文官攪得頭疼無比,語言殺人的力量一點也不容小覷,甚至比橫沖打殺更勝一籌。
呵呵,棄了毒辣的陰招,還真有些不習慣……
相較于往常的平靜無波,沈夫人走得格外地心不在焉。
一路走回沈府,偌大的府邸幽靜地如一口無人的古井,再多的雅致華貴也填補不了無子女奉承膝下的寂寞。
她雖然生了三子一女,卻不能時時與之相見。
大兒子沈沉良好武,十二歲便從了軍,常年戍守邊關不回。二兒子沈穆之狀元及第,卻自請下放外地,三年不曾回京。而與兩個哥哥相比,三兒子沈熙之就更沒譜,幼時便喜外游交友。如今外出游學數載,除了每逢佳節遞回的書信以外,從來不見身影。
就連唯一的小女兒,也嫁入了深宮,見面還需恪守君臣之禮。
想到沈沉瑜的問話,她歇下了老二將要回京的一絲歡喜,推開空無一人的書房。
沈府里里外外,沒有一處地方是她不能進的,相應的,沈望舒的所作所為也從未瞞過她。
除卻簡單名貴的文房墨寶,便是書珍典藏,人一進入,便能嗅到濃郁的古香墨氣。
沈夫人落座,紫色的華服瞬間與檀色木椅相融,莊重如一幅畫卷。
及近落日,沈望舒回府,聽聞夫人從宮里出來后便將自己關了半日,急忙進了書房。
“回來了?”沈夫人聽到房門推開的聲音,抬起似冰封了許久的冷艷容顏。
沈望舒走到沈夫人的身邊,扶住她的肩膀,熟稔地將在回府的途中看中的一枚玉釵插入她的發間。年近不惑的臉上還能找出年輕時的俊朗:“看夫人心情欠佳,可是瑜兒……”
沈夫人張了張口,對上他眉目間的疲倦,改言道:“昨日我將寧氏送去莊子了。”
沈望舒失笑,又不是什么大事,若非她阻止,他很早就想這么做了:“我早便知曉了。”
沈夫人思慮良久,還是選擇將話咽下,被欣賞的皇帝女婿猜忌,太過誅心:“望舒,你有沒有想過隱退?”
“隱退?”沈望舒一怔。
坤壽宮。
江太后盯著地上的人,眼光銳利:“皇后當真這么說?”
小宮女不敢隱瞞,如實地將當時的情景一一重述,沈沉瑜的扼腕責備,以及楊楚心的失魂落魄……
江太后靜靜地聽著,只是,當小宮女提及先一步離開的沈夫人時,首次失控地打翻了桌上的香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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