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竅門:按左右鍵快速翻到上下章節
正文
這年代畢竟沒有后世那般繁華,倭國也顧及不到每一片海岸,向東行駛了三十多里,找了片偏僻的海岸,兩條英國船放下了小舟,僅僅帶著十個親兵,三人先行登上了岸。
“兩位,我說,我就不用跟著去了,在海上幫你們放哨不好嗎?哎,別打別打!我去就是了,哎呦我的帥臉啊!還得蒙上了!”
“如果你再這么叨叨,露出馬腳,我可不喊保證你的姓名!”
也是脫下了大明的衣衫,一面換上和服,一面鄭森惡狠狠的低聲咆哮著,終于,嘮叨了一道的小威廉可算閉了嘴。
這年頭還沒有愛國一說,緊挨著海邊的小漁村是倭國最困苦的,幾串錢扔過去,一幫漁民就就跟見到組織一般,宣誓守口如瓶,換好在琉球買的衣服,宋勇忠拿著一支煙花對著撐船的部下嚴肅的說道。
“三天之后,每夜子時巡視于海面,一但發現信號,全體登陸!等候命令!”
“屬下遵命!”
來自選鋒軍的百戰將士嚴肅的抱拳鞠躬應答道。
這個時代長崎算得上倭國最繁華的城市了,這兒是整個倭國唯一對外通商的口岸,當初豐臣秀吉的朱印船就是由此出發,進行南蠻貿易,這兒也算得上倭國最具有現代都市氣息的城市了,沿著官道出發,差不多一個多小時,長崎赫然顯露眼前。
這兒可不如應天那樣有著威嚴的城墻,在倭國,城僅僅是蕃主大名的居所,絕大部分建在山上,以供戰時防御,老百姓居住在城外,依附著城墻耕種附近的田地,這種地方叫城下町,只不過長崎作為對外開放的商業口岸,原本的田地都被居所所掩蓋,城下町發展的反倒將城給遮蔽了起來。
這樣倒避免了在成門口接受盤查之虞,反正這年頭其實明人和倭人打扮差不多,小威廉蒙著個頭巾,眼睛都被眼鏡給遮住了,走在人群里暫時也沒露餡,只不過這家伙的嘴真是一刻也閑不住,眼睛瞄著扛著長槍過去的幕府守兵,還有抱著日本刀,露個月帶頭閑逛的武士,這家伙的腿肚子都有點發軟。
“鄭公子,咱們來長崎,究竟是為了什么啊?”
說實話,要不是怕這貨不可靠,關鍵時刻拉著他的船跑了,鄭森是真不愿意帶他上岸,太容易暴露了,不過此時已經到這地步,也由不得他,一面左顧右盼著危險,一面鄭森有些不耐煩的回答著。
“來救人!倭人將在倭的華人全部捉了起來,一部分人繳納贖金被放了回來,據他們說,剩余的人都關在長崎!至于關在那里,做牛車出來,一路上封閉顛簸,加上人生地不熟,他們也不知道,這些需要咱們打聽出來!”
“就咱們幾個,加上宋軍首的親兵?去救重兵防御的人質?”
別看鄭森是臺一師師長,乞活軍對調兵管的非常嚴格,他也不過能帶出來十個親兵,宋勇忠手底下五十二個親兵,至于小威廉手下,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加一塊不到七十人,然而聽著小威廉驚愕的話,又瞄了一眼身旁路過的幕府兵士,鄭森倒是傲慢的哼道。
“就憑咱們,夠了!”
的確,鄭森有這種自信,鄭芝龍就是身材高大類型的,不然鄭森的母親家族也不會看上他一個來倭國打拼的明人,招他入贅,繼承父親的身高,鄭森足足有一米八多,背著一米六多的野太刀也不顯得笨重。
而街上那些行走的幕府兵士?最高一個兵長也不過一米六,剩余的以一米四一米五居多。
一方面倭國是個島國,物產顯得貧瘠,人民飲食不合理,一碗小米飯,幾塊蘿卜,就是平日里農人以及下級武士的一日三餐,只有貴族能吃上大米,一兩指寬的魚,還有醬湯,另一方面,從平安時代開始,篤信佛教,天皇就下達了憐憫圣靈令,上到王族公卿,下到貧民百姓,都是不允許吃肉的,長達千年的時間,倭人不吃肉已經養成了習慣。
戰國時期,據說武田信玄的兵馬戰斗力強,就是因為他們都是吃鹿肉的,補充的體魄較強,后世日本人身高趕超了中國,也是因為效仿美國大力推行牛肉,牛奶飲食,日本小學的午餐一度被稱作世界最合理營養搭配。
不過現在,一幫平均身高一米四二的家伙,鄭森還真不太在乎。
鄭森是挺自信的,小威廉可沒那信心,賊眉鼠眼打量著身旁推著車子過去的低矮倭人,他還是一副心虛腎虧的模樣。
“那咱們上哪兒打聽?”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倭就有矮的意思,還好倭人中偶爾有幾個宋朝時候去渡種回來的基因爆發,宮本武藏據說就有一米八多,豐臣秀賴據說也有一米八五,來來往往的倭人中,少有的還是有一兩個高的,行走在其中,也沒太多人關注鄭森一行,跟著鄭森在狹小的街道中三拐兩拐,一處掛著紅燈籠,頗為繁華的店鋪到了跟前。
倭國的黑社會哪怕后世都挺出名,這年頭更是明目張膽,一個個光著膀子列開懷,露出身上大片刺青的浪人或是梳著馬尾,或是留著武士的月帶頭,拽的跟二五八萬似得進進出出,宋勇忠是良民出身,旋即也是當了正經軍人,對這種場所是分外的厭煩,禁不住皺著眉頭。
可以不在意小威廉的感受,卻不能不在意宋勇忠的,瞄了一眼,鄭森正色的解釋道:“這是藝伎館,三教九流匯聚之地,這兒打探消息也是最靈通,剛剛走了幾家,我們鄭家的大小鋪子幾乎都被關門了,要打探消息,也只能這兒了。”
“我知道,咱們進去吧!”雖然還是厭惡的目光,宋勇忠卻是點了點頭。
畢竟在倭國生活了十多年,鄭森那副浪人模樣倒是十足,抱著胳膊背著刀,大搖大擺的向里頭走去,后頭宋勇忠陰沉著臉,幾個親兵也是五大三粗不是善茬,唯有小威廉挫了點,不過這形象每一伙浪人中都會有一個,看著一行人進來,兩個龜奴趕忙點頭哈腰跑了出來,阿伊哈呀的說了一同倭語。
抱著胳膊,鄭森傲慢十足的也說了陣鳥語,旋即幾人就被領了進來。
里頭更是烏煙瘴氣,臺灣往倭國出口了不少煙草,角落里,幾十個或是臉上有疤,或是身上有刺青的家伙翹著二郎腿,眼睛危險的迷迷著抽著粗煙卷,好有搖骰子刷錢的,吆喝著喝酒的,中間一個臺子,幾個穿著和服,臉涂抹的煞白的,全都是粉,厚厚的已經看不出人臉來的舞女在跟著怪異的倭國小調不斷扭動著腰,揮舞著小扇子。
這模樣也叫妓?要是放在秦淮河,估計還沒等開業,就得讓人砸了,大晚上都嚇人,而且瞅了兩眼,宋勇忠更郁悶的發現,這些跳的起勁的藝妓居然都是男人,大大的喉結都有些嚇人,這一眼把宋勇忠徹底惡心到了,所以他干脆把腦袋撇到了一旁。
倒是沒有選擇包房里,鄭森也帶著人在大廳里做了下,隨手把一桌面的花生殼,魚骨頭拂到地上,要了幾條烤秋刀魚,醬湯,幾個小瓶子清酒,挨著旁邊一桌子武士模樣家伙就坐了下來,鄭森旋即豎起了耳朵。
他預料的還真沒錯,這酒館里這些爛人多半也在議論著最近和大明斷交的事兒。
最多的,是抱怨。
清朝時候,朝廷整治揚州鹽商,結果鬧得大半個揚州城都跟著起來起哄,兩江總督下不來臺,和揚州差不多,長崎不少人也是靠著海商吃飯的,這明商抓的抓,趕得趕,不少人都丟了飯碗。
不過喝著清酒聽了半天,除了抱怨與謾罵,沒得到什么有效的情報,干了一瓶酒,咧了咧嘴,鄭森決定主動出擊,自己去打探些消息。
低著頭,鄭森開口想讓宋勇忠還有小威廉坐好,別惹事,這功夫大門忽然又被推開,一聲囂張的日語嘟嚕了起來,旋即個腦門剃的半禿的家伙在好幾個浪人簇擁下,橫的跟螃蟹似得走了進來,劃拉一下,一袋子銀錢被直接倒在了桌子上,里頭還不乏金幣,有錢就是好辦事,聽著錢幣叮當作響,酒店老板娘都是立刻熱情的迎了上去,還坐在那個半禿瓢的大腿上。
目付!
這個稱呼讓鄭森精神為之一震,目付相當于辦事員了,是將軍派往各地辦事的基礎人員,他們是逮捕明人的最直接執行者,從他口中,或許能弄到想要的情報,鄭森又是按捺住,把視線扭過去,耳朵卻豎了起來。
還真是心想事成了,那老板娘含羞帶嗔的就埋怨死鬼許久不來,晃蕩著錢袋子,那個禿瓢矮胖子得意的抱怨著大目付折騰云云,最近辦差,抓捕明人,不過接機撈了一筆云云,兩個人日語說的飛快,嘰里呱啦的,幸虧鄭森也不是省油的燈,兩人叫嚷還恨不得讓整個酒樓子聽清楚,聲音大的跟火車,側耳傾聽了許久,鄭森得到了個反復提及的地名。
秋山町!
“鄭公子,聽到什么有效的情報沒?”
這時候也沒了欣賞“藝術”的心思了,況且這倭國藝妓藝術小威廉也實在欣賞不過來,看鄭森神色變幻,他忍不住湊近了打探著,終于回過點神,鄭森暗暗點點頭,偏偏這功夫,鄰座一個醉了七八分的浪人猛地站起,搖晃著走過來,一個踉蹌,趴在了小威廉的后背上。
“巴嘎!瓦里瓦里瓦,撞老子,你特么的!”
什么叫不講理,抹了小威廉一身的魚油,那個浪人旋即勃然大怒,一伸手揪住小威廉的衣領子就要把他拎起來,刷的一下,整兒藝妓館里,一大堆浪人的注意力都是投注了過來,看的小威廉腦門上汗刷得一下就下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