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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股濃煙從延安府的城墻外面冒出來,如果不是人聲鼎沸,讓人還以為城被屠了。農民軍中不少人光愿意要光棍漢子,沒有家事的拖累,行動便捷,打仗還不要命,可宋青書偏偏愿意要有家室的,曾讓許多人笑話心慈手軟,如今,這個優勢卻是顯露了出來。
真是仿佛后世的大**躍**進一般,上百個土高爐在城外呼呼的冒著黑煙,數以千計的男女老幼在其中忙活個沒完,把城里什么鐵搞頭,鐵鋤頭,衙門里裝逼用的鐵面獸,甚至城門上的大鐵釘,家家戶戶的鐵門環都拿來了,一股腦扔進高爐里用于煉鋼。
另一頭,兩百多個農民軍壯年漢子轉行當起了鐵匠學徒,一個個學著劉宗敏還有從官衙忽悠來的鐵匠模樣,高高的輪著錘子,把吃奶的勁兒都砸到了鐵氈上,反復鍛打中,一把把宋青書要的軍刀被打了出來。
不過這些軍刀與當初設計時候已經變了些模樣,原本宋青書要三棱的,奈何三棱實在是太考驗技術,就算老師傅,三天能打出來一把就不錯了,最后只好改成雙刃兩棱的,不過在刀脊上磨出來幾道血槽,外面再用后世菜刀的鍛造技巧,在鑄鐵刀外側夾上兩面鋼,打磨出來,依舊顯得殺氣逼人,不少老師傅都驚嘆,這刀除了太小,真是比官軍的刀都要精良,鋒利,結實!
不僅僅是刀,一旁的鳥銃也在改進。
其實官軍的鳥銃與燧發槍結構已經很像了,只要把叼住火繩往里打的鳥嘴上換成燧石,然后在原本裝填******的火門上安裝好擋風的鐵罩還有燧石觸發裝置,就可以改裝成燧發槍,不過這玩意絕對是手藝活,整個延安府中唯一的幾個老鎖匠都被扣下了,滿頭大汗苦逼的一把又一把的擺弄著。
對于流動不止的農民軍來說,停歇這幾天的時間簡直寶貴的如同金子一般,沒有派到活計的農民軍也是抓緊時間磨磨刀,把破破爛爛的衣服被子拿出去晾曬一下,把分給自己的口糧磨碎了,萬一日后逃跑時候沒時間煮飯,也可以泡一泡吃。
不過宋青書展示是沒有心思管這些了,刀已經成型,他再關心產量每天也就那么些,火銃的改造也是急不得的,此時他的心思全放在另一樣同樣對農民軍至關重要的東西上。
在黃土坡打官軍,明明是自己大占上風,可官軍才死了五六十,自己麾下死傷多達二百多,有的重傷員根本救不過來,只能拋棄,為啥,官軍裝備的棉甲,布面甲,里頭用泡釘固定的鐵片,農民軍一刀砍過去直砍破點皮,這個間隙人家家伙事往上一撩,一條生龍活虎的漢子就交代了。
并且身上披甲與不披甲出戰,絕對是兩種精神狀態,以往都得小心翼翼,自從從這延安府弄到鐵甲之后,宋青書絕的自己沖陣膽子都大了許多,所以昨天田伯光說他有辦法弄甲,宋青書是絕對重視。
不過今天一見,宋青書卻是有些傻眼。
在田家老宅子里,田伯光這貨足足向下挖了快半尺,這才從他家床頭底下拎出來個傳家寶盒子,那木頭都被蟲子嗑出花來了,一打開,一股難聞的氣味亦是撲面而來,田伯光卻當寶一樣小心翼翼的從里頭拎出一副甲。
不過和傳說中的明光甲軟猬甲這甲那甲不同,這玩意也是時間久遠黃不拉幾,宋青書好奇的上去摳一摳,結果居然摳下來一片,在手機捻了捻,宋青書氣的差不點沒背過氣去,說的玄乎,什么防刀防槍防彈,這玩意不就是后世常見的紙殼嗎?
看到宋青書不屑的模樣,田伯光立馬跟受了多大委屈一般,跳著腳叫嚷了起來。
“大當家的可別小看這紙!這東西可是南北朝時候就有了,宋咸寧年間連年與西夏作戰,最大一次曾發紙甲三萬套,嘉靖,萬歷年間,南軍與倭寇相戰,戚繼光戚爺爺為了對抗倭寇的火銃,大弓,也是大量裝備紙甲,當年我祖父田靖遠大人曾官至江南軍械間監司,所以這才知道戚家軍紙甲的制造方法,這一套就是當年祖父穿的!”
抱著那套紙殼子,田伯光一副我驕傲的模樣昂著腦袋,高傲的說道:“大當家的可別把寶貝當破爛,錯失良器!”
愕然的看了這貨好一會,宋青書干脆伸出了手指頭:“跟老子走。”
眼看著宋青書轉身就走,田伯光立刻愕然的呆在了那里,好一會,這才跳著腳抱著他的寶貝甲追了過去,一面追一面喊:“大當家的,去哪兒啊?等等某啊!”
雖然現在物質緊缺,一大部分人都是加緊一切功夫投入生產中,可是兩千多各營給自己的饑民壯丁,還有經過激戰殘余的自己,點燈子麾下一千五百多人,宋青書還是抓緊時間讓他們訓練
地點就在滿是稻草人的迷營中,,由邢老倌和疤臉親自操練,疤臉曾經在了遼東屯過田,邢老倌教導自己的功夫宋青書也是看得見,就算邢老倌肯定不會傾囊相教,學點皮毛,也夠這些農民軍受用了。
這功夫,數千壯丁正訓練的熱火朝天,不過兩股軍隊的訓練內容卻不一樣,宋青書加點燈子麾下如今在場的一千三百多人都是拿著長木棍,嘿嘿哈哈的向前刺殺著,瞄著一大群稻草人,一面刺,一面疤臉還暴怒的吼叫著。
“刺!用力刺!眼前這些就是想殺了你,殺了你全家,把你家最后一點吃的搶走,讓你娘你弟你妹活活餓死的官狗子!要快,照著咽喉刺!照著胸口刺!狠狠的殺!你快不過官狗子,被殺的就是你!”
這話刺激的上千漢子全都紅了眼,一米五六的長棒真如同長槍那樣,狠狠扎在稻草人要害部位,有的因為用力過猛,稻草人都爆掉了,只能再換新的。
另一頭,那些新兵蛋子,則是邢老倌,仉二愣子還有小蘿卜幾個邢家班的教導如何用刀,農民軍給的加上原來有的,兩千人家幾乎人手一刀,雖然是長短樸掩,各種刀樣都有,不過這些莊稼把式每個人也是努力的把刀舉的高高的,按照邢老倌的要求狠狠劈砍下去。
還有一些調到這些新軍中當軍官的小頭目,如趙二蛋等,更是耍起刀來眼睛都發紅,因為訓練之前,宋青書親自就跟他們講清楚了,如今不同于種地的時候,你要是有一份怠惰,被官軍殺了,你們的家人,父母兄弟,同樣也會倒在官軍刀下。
不管為了自己活下去,還是為了家人,那就殺吧!
這頭正指導個小軍官怎么握槍發力,冷不丁看到宋青書領著十多人過來,疤臉便放任那些農民軍練習,自己快跑兩步迎了過去,人前,疤臉從來都是等級森嚴,彬彬有禮,給足宋青書頭領威嚴,這次也是,很標準一撫胸,疤臉干凈利落的行禮道:“標下見過大當家的!”
“你聽說過紙甲嗎?”宋青書也不啰嗦,直截了當的問起來,問的疤臉愕然了下,旋即居然是點了點頭。
“聽說過,據說南軍有不少人再用,不過咱們北方天氣苦寒,用的不是太多,再說天下精銳出自北方,紙甲估計也只有江浙那面娘們唧唧文弱的書生才用。”
居然還真有用紙做甲大規模列裝的,原來自己還真是孤陋寡聞了,只不過疤臉這番話讓宋青書對紙甲更是沒有多少信心了,看著抱著那一套甲還傻乎乎的站在那兒的田伯光,氣不打一處來的宋青書干脆對他擺了擺手。
“你,穿上你的甲,站到木樁那面!”
迷迷糊糊,田伯光就照著做了,別說,這紙甲做的倒也和真甲有著幾分相似,這貨穿上了,還真有幾分官軍的架勢。
這頭,宋青書是隨手對小蘿卜一揮,早已經默契的小蘿卜立馬跑到軍械間,拎出了一把上好火藥,改裝好的燧發槍,十米距離,端起槍宋青書順手就瞄了過去。
還以為干嘛的田伯光一剎那差不點嚇尿了,腿一軟就想跪下,可惜,沒等他求饒,宋青書已經叩響了扳機,撲通一聲,這貨倒栽蔥一樣直接倒在了地上。
昨晚田伯光可是到自己哪兒好一頓騙吃騙喝,喝了幾杯書生氣上來了,居然還指著宋青書鼻子一頓不忠不義流賊的大罵,如今已經是穿越第二年了,被這末世熏陶的宋青書哪兒肯吃這虧,既然不是能吹嗎?咱們就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還好一個書生對于農民起義軍來說還是很重要的,宋青書瞄的也不是要害,而是肩膀,看這貨暈了過去,本來對紙甲就不太上心的宋青書更是失望的搖了搖頭,隨手揮手道:“把這廝拖到洋和尚那里,讓他手術取出子彈。”
兩個軍中壯漢立馬上去拖拽,宋青書也是隨手把槍扔回給小蘿卜,打算繼續回去督生產,看看能不能順道打點鐵甲什么的,可就這功夫,去抬人的壯漢忽然在背后猶豫著對宋青書喊道。
“大,大頭領,這廝,沒受傷啊?”
打偏了?
有些惱火的走了過去,宋青書的眼睛頓時瞪得溜圓。
這一槍的確打正了,正中田伯光肩膀,可是看似薄弱的紙甲居然真擋住了火銃射擊,火藥的熱力把肩甲都曬黑了一塊,不過圓溜溜的鉛子卻是穩穩的卡在了紙甲中間,沒有鉆進肉里!
這玩意居然真有用!
看著吐白沫子的田伯光,雙眼剎那間放光的宋青書又是對旁邊小蘿卜猛地一伸手。
“拿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