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5.
915.
說起投胎,連清川不禁想到了死,想到了死后這些年的種種一切。
頓時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殺氣騰騰道:
“那個李二狗死的活該,他就是咎由自取!”
“我唯一后悔的是,自己冤枉了小芳……生前我就沒能照顧好她給她幸福,死后還親手殺了她,我的錯,這都是我的錯!”
悔恨,自責,痛苦!
復雜的情緒,在這一刻如潮水般反涌向連清川的靈魂,他像個孩子一樣的抱頭大哭,重重的捶打著自己!
“不,秦川,不怪你我從來都沒怪過你!”
傷在丈夫疼在妻,張寡婦看不得自己的愛人如此自殘,心痛萬分的撲上去奮力攔住他,拼命的搖頭:“你不要再自責了清川,我死了就死了,至少現在又能夠和你在一起了……”
慘淡煽情的一幕,看的村長,神婆,村民們皆是鼻頭發酸,有感動有同情,紛紛潸然淚下,整個張家沉浸在一片悲傷的氛圍當中。
尤其是張老爺子,女兒跟女婿以這樣的方式沖鋒,又攜手回到了他的面前,他哭了笑笑了哭,哽咽的已經說不出話了。
講道理,這番情景哥也倍受觸動,但終歸是沒忘了正事,想起剛剛連清川說的話,當下有些疑慮地問道:“你說埋進后山山溝里的人,都不能投胎?”
連清川緩了片刻,方才有些悵然的頻頻點頭:“是的,大師明鑒,我絕沒有一句謊言。當初死后我被埋在了后山山溝,曾經親眼目睹到那……”
四年前,連清川死于一場離奇的‘病變’。
小山村世代務農,村里家家戶戶條件基本都不太好,連清川與張寡婦成婚后,雖然兩人都辛辛勤勤忙碌著農活,但隨著兩個孩子的相繼誕生,家里的經濟條件愈發捉襟見肘。
連清川自己吃苦倒是無所謂,但很愛老婆,孩子的他,不想讓一家人一輩子都這么窮酸下去。
很快,他想到了外出務工。
可自己文化程度低,除了種地勞作,又沒有什么一技之長,即便真去了外面的大都市打工,又能賺了幾個錢呢?
心中焦灼的時候,或許是‘上天垂憐’,他偶然間得知鄰城被探出了一座礦山,正在四處招募勞工,跟著開采隊伍一起‘開山’。
招工的要求并不多,最凸出的就是需要一身蠻力,而真正讓連清川心動的是,施工方價錢開的很高。
連清川想著鄰城并不遠,沒猶豫幾天,就模棱兩可的瞞過了張小芳,滿懷期待的動身準備去拼搏一把。
然而,求財心切的他忽視了一句話——高收益意味著高風險。
這座礦山深處陡峭地帶,日常行走都頗為危險不說,為了縮減投入,無良的施工方連給勞工的防護設施都沒有發全,便催著一干人立即著手開動。
原本大家一起,平日里多注意點也許就無妨了,但偏偏施工方力求進度規定了兩班倒制度,夜里換人繼續開工。
連清川明白,這樣的工作,誰能抗的越久,拿到的收入就越多。
機械開鑿后需要很多人工挖掘的地方,以及采礦車間,連清川咬了咬牙,最終竟是硬著頭皮,主動連續干了整整兩日兩夜,一分鐘都沒有合眼。
長時間疲憊下的他精神都有些恍惚了,當時他正在一處剛開的礦洞前忙碌,本想著再堅持一兩個鐘頭,等天亮就去換班休息,意外卻猝然發生了。
天然礦山內有害氣體散布算是常見了,采礦過程中,一些礦巖還會釋放大量毒性氣體,和汞鉛之類的毒質,這個礦洞剛開不久,連清川人又昏昏沉沉的眼皮子打著架,更何況他根本沒有完善的防護設施。
最重要的是,這個新礦洞的碎尸中,零零碎碎的有不少砷黃礦,氣味難聞毒性劇烈……
漆黑的夜幕下,毒氣入體,連清川甚至無意識吞了幾口礦泥,沒過多久便一頭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等天亮有工友發現他的時候,雖然還有氣,但整張臉都發青了,看上去猙獰可怕。
好心的工友將他送到工頭老板那,可對方卻是正眼都沒看一下,只是隨口咒罵了幾句體質差還干什么活。
黑老板特意又等了一日,查清楚了連清川的信息,第二天深夜,才差了幾個兇惡惡的保鏢,偷偷差人將他送回了小山村。
趁著無人注意之時,將連清川丟在村口,便不管不顧一走了之。
張寡婦他們見到連清川的時候,幾乎都快瘋了,不知道他這是怎么了,工傷,還是出了意外?村里就村長一個會醫術,可畢竟條件有限,根本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張家人都知道連清川是去外打工了,但他一直沒有具體說是什么地方什么工作,即便是張小芳都不甚清楚,哪怕是想找人負責都沒地可尋。
心急如焚的張寡婦只想治好連清川,就算是讓她去賣血,可沒等她們帶連清川去城里就醫,噩耗就降臨了。
連清川被砷黃礦毒超標入體,又被施工方耽誤了救治時機,再硬的命也扛不住,終究沒逃過這一劫,斷了最后一口氣,徹底撒手人寰。
死前最后一刻,口里還不斷倒吐著白沫,臉色又青又紫,身體溫度高的嚇人。
這番死狀,村民們本能的把他認成是中了致死的瘟疫,全村爭論下,一致希望將連清川遠遠埋葬,以免毒性擴散全村……
他們不知道的是,當時的連青山全然是因為礦毒病變,又搭上疲勞過度,這才送上了自己的命。
就這樣,張寡婦不得不只能草草替連清川下葬,地點,就在后山那片山溝。
“對不起,清川,當年如果我再早一些知道實情,早一些送你去急救,你就不會死,絕不會死!”
連清川悵然若失的回憶著四年前的往事,張寡婦則是心緒崩潰,她很想仰天大叫,為什么老天要對他們一家如此心狠。
連清川無聲的安慰著張寡婦,過去的事,就過了,那是他的命,天已注定。
良久,他重新轉身面向了我,臉上浮現揮之不去的費解。
“大師,死后的我,發現自己可以看到和我一樣的亡魂,他們一個個好像都被‘囚禁’在了那里,好像有什么限制一樣,行動都動不了根本不能離開……!”
本書來自/book/html/36/36105/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