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沒等周哲思考出下一步的應對之策，他秘書小跑了進來，走到他跟前，輕聲道：“周局長，你的電話，是葉書記打來的，他要你馬上接聽電話。”
周哲心“咯噔”跳了一下，離開這里接不是，不離開這里接更不是，一時坐在那里，有點為難和尷尬。
周甄看的搖頭，心里說不出的滋味，按理說，周哲是她的叔叔，發生這么大的案子，作為同族同親的叔叔，更是要幫她一把，可他沒有這么做，反而要故意拆她的臺，讓她下不了臺。
現在好了，被李想擺了一刀，弄的自己上不是，下也不是，有心想為他說幾句話，可話到喉嚨邊，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也不知該向誰說比較好。
馮子琪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周特別監督員，你還是接了電話吧，葉書記是一個講究效率的人，你長久不接他的電話，那是在浪費領導的時間，性質就更加惡劣了。”
“好，好，我接，我馬上接。”周哲惶恐不安，額頭冒出絲絲冷汗，顫抖接過電話，恭敬地說道，“葉書記，是我，葉岱，啊，不，周哲。”緊張到連話都要說混。
葉岱忍住怒火，淡淡道：“周局長，你們在開會？”
“是，我們在開會，商討市里的決定和葉書記的批示，并與市公安局通氣，相互之間通力合作，成立專案組。”周哲畢竟是經驗豐富之人，稍緩一刻，人冷靜下來，沉著地說道，“葉書記，我準備開完會之后，專門就這個問題跟你詳細匯報一下。我認為，市里的決策是英明的，是正確的，應該加強兩個部門之間的合作，努力維護江州市安定繁榮的局面。”
“好了，廢話套話就不必說了，我聽的多，不喜歡聽這種沒有意義的話。”葉岱冷冷地打斷周哲的話，不悅道，“剛才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有人反映，說你故意阻擾專案組的成立，故意刁難國安局總部特別調查員李想，是不是有這么一回事？”
“怎么可能？”周哲信誓旦旦道，“葉書記，你千萬不要聽信別人的謠傳，我和李特別調查員關系很好，我們之間是有點誤會，可那完全是工作上的誤會，私人底下，我們的關系還是非常好的。再說了，成立專案組的事，是葉書記你作出的重要批示，我是堅決擁護和執行的，怎么敢阻擾專案組的成立呢？葉書記，你可千萬不要相信啊！”
“這是李想告訴我的！”葉岱突然說道，“難道你說，李想是故意陷害你，故意謠傳這些事了？周特別監督員，你是不是這個意思？”語氣越來越凌厲，不與周哲廢話下去。
周哲嚇的冷汗不斷，用餐巾紙擦掉額頭的冷汗，緊張地說道：“葉書記，既然說到這個話題，那么我也說幾句，我作為江州市國安局局長，是堅決執行市里的決策和部署，從沒有違背葉書記的指示。可是，這個李想過來之后，數次給我難堪，利用你，打壓我，讓我難堪。葉書記，是個泥人，也有三分脾氣的，李想這么做，有沒有把我放在眼里？有沒有把江州市國安局給放在眼里？”
“好，你們都說自己是被冤枉的，有道理的。”葉岱冷冷道，“我給你幾分鐘時間，周局長，你把你的委屈說出來，如果李想真如你所說，那么，我親自出面收拾他。可你說的不是事實，周局長，那我就要跟上面請示，是不是對你有所約束和處罰。還有，周局長，你不要想著騙我，我葉岱可以做到江州市書記，就絕不是那么被人好糊弄的，說吧，有什么不快你說就是。”
“我……”周哲啞口無言了，就是傻子，也聽的出來，葉岱是鐵了心的要保李想，無論他說什么，都改變不了事情的局面，反而說的越多，就越讓葉岱從內心里厭惡。
可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要是不說下去，反而讓葉岱心里更加討厭他，不認可他，一旦被領導討厭了，不認可了，他再想升上去，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周哲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徐徐說道：“好，葉書記，你讓我說，讓我就說，就拿今天的會議來說，我只不過表示了個人的一些意見和看法，認為專案組的成立，是需要一些程序和文件的，但是呢，我們的李想同志，就認為我是故意刁難他，并且，用他所掌握的資源，對我進行下馬威式的炫耀，并且，直接打電話給你，利用你的威信，故意打壓我，讓我難堪。葉書記，作為江州市國安局原局長，十幾年來，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為什么就得不到起碼的尊敬？難道我周哲在工作上，就真的那么不堪嗎？就不能提出自己的意見和看法嗎？”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是李想同志的幫兇了？”葉岱火冒三丈，聲音提高幾分，“周哲，你認為工作做的很好了嗎？好，我讓紀律委員會對你這幾年的履職情況進行徹底的調查，看看你的工作是不是如你所說的做的那么好。”
“葉書記，我……”周哲害怕了，臉色瞬間變的蒼白，額頭的冷汗更是不斷。
“別跟我說那么多。”葉岱發大火，喝道，“我為了讓李想同意專案組調查朱光明的集團公司，可是費了多大的勁嗎？你以為，就派個人到公司查一查賬，查一查資金流向嗎？我來告訴你，專案組的一舉一動，都會給李想同志帶來巨大的壓力和損失，他有這個覺悟，不計較個人的得失，讓我們的專案組進行調查，可你，偏偏要去破壞，要從中作梗，是不是認為我這個市書記，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吼著罵起來，靠近的幾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李想坐在一邊，也是聽見了葉岱在電話一頭發火，點上一根煙，顯得非常的輕松和自然，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緩緩地吐出一陣煙霧，與身邊的付毅輕聲交談。
周哲見到李想這個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但此時，他不敢大聲說話，更不敢得罪了李想去，萬一李想再在葉岱面前亂說話，他在葉岱心中的印象就更差了。
心里那個憋屈啊，這個李想，是三歲小孩嗎？遇到丁大點事，就直接跟葉書記打小報告，這也太小人了吧，有什么事不能當面說，不能當面解決，非要把事情鬧到葉書記哪里去。
周哲顫抖道：“葉，葉書記，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要是我工作上有做的不到位地方，你批評就是。對于市里的決策，我是堅定不移執行和貫徹，不敢有半點馬虎和敷衍了事。”
葉岱緩了緩口氣，也認為說的過重，反而會令周哲下不了臺，畢竟，周哲是國安系統的，與他之間雖然有上下級關系，但主要的還是配合的關系，淡淡道：“好了，剛才我也語氣過重，有不當的地方，請周局長不要往心里去。”
“別，別，葉書記，你千萬別那么說，我可擔當不起。”周哲急忙說道，“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到位，沒有貫徹好市里和葉書記的批示，我認錯，并做檢討，還請葉書記看我后面的表現，一定把工作做到位，做到實處。”
葉岱道：“也行，要注意團結，注意和同志們搞好關系，我們是一個集體，不要因為一些瑣碎的事鬧的同志之間不愉快。”
“是，葉書記，我會按照你的指示做下去。”周哲掛斷電話，松了一口氣，一摸額頭，都是冷汗，見十幾雙眼睛看著他，雖然很不好受，但至少是保住了自己的前途和官職，要說起來，也沒什么大的損失。
馮子琪微笑道：“周特別監督員，葉書記有什么特別的指示嗎？”
周哲臉色通紅，咬著牙，道：“葉書記批評我工作沒有做到位，因為個人的原因和情緒，影響了整個大局。在這里，我向大家做一個檢討，是我沒有顧全大局，沒有深刻領會市里和葉書記的指示精神。經過葉書記的批評教育，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積極改正自己的錯誤和不足。儼局長，我向你表態，贊成市公安局與我們聯合成立專案調查小組。”
儼如如淡淡道：“你贊成不贊成，最后的結果都不會變。”
周哲神色一愣，呵呵笑了起來，不客氣道：“儼局長，說句不客氣的話，我要是不贊成，你的這個決議就很難在局里推行下去。”
“是嗎？周特別監督員，你要不要跟我打個賭呢？”儼如如冷笑一聲。
周哲道：“賭什么呢？”
儼如如道：“就賭你的決策，還能不能在局里推行下去。”
儼如如站了起來，神色毫不客氣地看著周哲，冷道：“人走茶涼，江州市國安局局長是我儼如如，不是你周哲。還有，別拿你的狗屁監督員嚇唬我，給你權力，讓你監督，不給你，你監督個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