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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綺影心煩意亂，對云惜華這種表態也不知是該信還是不信，可她又沒有多少籌碼，不由希望能借助云惜華的力量，便道：“妹妹得求姐姐一個事兒……”
云惜華搖搖頭：“本宮說了，什么都沒聽見。本宮得告辭了。”
再不走，她就真的要被卷進去了。
原本這事兒跟云惜華真沒關系，可你看穿了、還參與了，這就會有關系了。
云惜華不介意關鍵時刻推波助瀾一把，若能將崔海棠搞倒，她喜聞樂見，但她絕不想染上一身黑。畢竟她手里還有籌碼，顧綺影只是一顆不曉得管不管用的棋子而已。
等云惜華前腳走，外頭就遞了信進來，說顧夫人董氏求見。
聽說母親大人進宮來，顧綺影是再也繃不住了，撲進董氏懷里哭了個夠。
董氏先是安撫了一會兒，見顧綺影哭完，不免端起了嚴肅臉。
“可是崔海棠那妖妃在害你？”
顧綺影臉色尷尬：“娘，現在還說什么害不害的，我都這樣了，娘快替女兒想想法子吧。”
董氏道：“你哥替你做得也不少了。善國公這么一出，你爹這個兵部尚書眼下也是沒他紅火，你在宮里就不能安穩點兒？”
顧綺影道：“女兒還要怎生安穩，論寵愛不及崔氏，論地位不及皇后……”
“閉嘴！”董氏低聲呵斥，“你怎么不反過來想，皇后有兒子嗎？崔氏有地位嗎？她們都不及你，你自亂陣腳就是找死！”
顧綺影語塞，半晌道：“崔氏沒名分，是太皇太后的堅持；皇后沒兒子，是皇上不寵幸她。這兩樣，都難保不變。”
董氏語氣柔和了下來，輕聲道：“皇后……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皇上寵幸，也生不出孩子了。要緊的倒是崔氏。今兒這事，娘瞧你火急火燎的，就知道是你辦砸了……”
親媽說話就是不遮掩，顧綺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知道是辯解好，還是不辯解好。
“當娘的自然最了解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永遠不會有錯。崔氏就算這回什么都沒干，光她奪你所愛，她就該死。”
董氏的聲音陰惻惻的，聽得顧綺影都微微顫抖了一下。
“不過，皇上不蠢，你若直接對崔氏下手，皇上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怎么辦？”顧綺影不由出聲相詢。
到底是母親大人老辣，一眼看出事情癥結，自己就是太蠢了，直接對崔氏下手，反而讓皇帝更加心疼崔氏，自己還落了個被扒衣的下場，真是嘔死了。
早知道太皇太后如此不頂用，顧綺影說什么也不會費了老勁弄這么一出苦肉計。
“怎么辦？搞定皇帝才是搞定一切。把潼兒的太子之位確定了，才是最站得住腳的本事。”
顧綺影也是來氣：“誰不想搞定皇上，可也得搞得定！”
董氏低聲問道：“皇上最近沒來過？”
來當然來過，可董氏問的，當然不只是“來過”這么簡單。
“來過啊，來看潼兒，算不算‘來過’？”
董氏算是明白了女兒的意思：“別的嬪妃那兒呢？”
“都沾不上，崔氏獨寵。”
“這也不對啊，崔氏才生了孩子，怎么就能侍寢了？”
“我說皇上登基一個月，一次都沒召幸后宮嬪妃，娘你信不信？”
董氏倒吸一口涼氣，她還真沒聽說過男人這么忍得住。
“莫非召幸了你也不知道？”
顧綺影翻了個白眼：“娘當女兒也是吃素的么？若要召幸，大正宮自然會露風聲出來。”
“女人就是滿了月，也不能太哪啥。”董氏撇撇嘴，“你就等著那崔氏以后疾病纏身吧，當真不要命了。”
顧綺影幽幽地道：“太醫院最好的藥材供應著，蘊秀宮里有專屬的醫女伺候著，宮里誰有這臉面。以后疾病纏身……呵呵，這宮里，誰不是看眼下，能活到‘以后’再說吧。”
語氣里又是羨慕又是酸楚，倒讓董氏也心疼女兒。想了想，問道：“召幸得頻不頻？”
顧綺影有些臉紅，雖是親媽，講這些內闈之事還是有些尷尬。
“滿月后，大約兩三回吧。”
“倒也不頻，看起來，皇上的確是心疼她。”
顧綺影意興闌珊：“所以啊，皇上一個年輕男人，寧愿忍著也不召幸別的嬪妃，真是中了崔氏的邪了。”
董氏揚揚眉：“娘在宮外，也聽那些女眷傳些內闈閑話，說這崔氏會媚術。可娘聽你這么說，倒是不像。別怪娘說得不中聽，這皇上只怕是真的憐惜這崔氏，心里……一時裝不下別人了。”
顧綺影恨道：“所以來了又有什么用，只會看看潼兒，只對潼兒好。”
董氏輕笑道：“娘卻不這么看。崔氏往后身子會越來越強健，旁人就會越來越沒機會，眼下皇上其實是空虛著的，反而是個機會，要抓住。還有……她不會用媚術，那就你用啊……”
“娘……”顧綺影羞得驚叫一聲，突然想起秦潼生病的時候，自己引誘失敗的那個場景，這是一生的恥辱啊！
還想要這種恥辱嗎？
“女兒……女兒不會……”她的言辭之間，頓時就有了松動。
“你哥會立即安排，放心吧。你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在宮里呆著，別再那么傻地去生事。”
“可是……女兒已經……”
董氏正色：“咬定，死不承認。在他們找上你之前，把皇上搞定。皇上不是疼潼兒嗎？只要他還肯來你錦秀宮，他就是你的。”
母女二人在錦秀宮大手一揮，皇帝大人就成了顧綺影的。
不過，皇帝大人自己卻不知道。
他正在蘊秀宮享受天倫之樂，并打算在今晚讓自己變成崔海棠的。
海棠親自排的菜單，與上膳房的首席膳師狠狠地溝通了一下感情，當然也沒忘記把內務府那邊查案的事兒雷厲風行地辦起來。
見到一桌可口的飯菜，精致而又清淡，有秦琰喜歡的，也有海棠自己喜歡的，這份心思卻又比皇后和賢妃那種“死命對你好”的態度來得讓人舒適。
秦琰喜歡這份“舉重若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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