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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琰這一驚非同小可：“長風、海棠，你們這是干嘛？”
二人異口同聲：“向皇上請罪。”說罷，還長磕到底，伏地不起。那動作整齊劃一，跟海棠也去禁軍練過似的。
“你們請個什么罪？快進屋來，正有事兒要問你們。”秦琰伸手去扶。
一伸手，自然是扶的海棠。
聶長風也真是自作多情，見皇帝彎腰，下意識就以為是扶自己，跟著起身的姿勢都擺好了，皇帝大人卻扶的是海棠夫人……
呵呵，呵呵，呵呵。
轉念一想，扶你才奇怪，當然是扶心愛的人。
聶長風也不是一般人，姿勢擺好有什么關系，就用這個姿勢起身，好像有人扶似的，反正我也起身了。然后，跟在牽著手的皇帝大人和海棠夫人身后，假裝很自然地進了大正宮。
聽說太皇太后竟然派人跟回宮來捉拿海棠，秦琰也是嚇了一跳。又聽說要不是聶長風情急之下出手搭救，海棠就要被弄在那行刑床上，非死即殘，秦琰怒從中來。
這聶長風，該賞啊，還請什么罪，非但沒罪，簡直還有功。
“太皇太后越來越任性，回頭朕會收了她在宮中指派行刑司的權利。”
海棠覺得秦琰簡直英明極了，不過，如今她也懂得掩飾了，心里高興，臉上卻并不怎么顯露，只關心地問道：“太皇太后怎么了，聽說福熙園去了很多太醫？”
秦琰道：“這事兒朕也想不明白，到底你與賢妃的禮服出了什么問題，怎么把太皇太后氣成那樣。”
“皇上沒問？”
“不敢再問了，朕到西山的時候，西山已經亂成一團，母后手足無措，也正準備取道回宮。太皇太后將你和賢妃攆回宮之后，一頭從寶座上栽了下來，眼下口眼歪斜，說話也不利落了，太醫正給醫治，情況不容樂觀。”
“啊……”海棠這回是真覺得意外。她以為太皇太后暴怒的后果，一是要弄死自己，二是要弄得宮里雞飛狗跳，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一來自己命大竟然沒死，二來太皇太后竟然自己將自己給氣壞了。
老人家口眼歪斜地栽下寶座，這絕對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會是偶然的摔跤。
海棠不得不冷靜地判斷，太皇太后這回，只怕是真的要退出歷史舞臺了。
如此說來，坑害自己的，絕對不是太皇太后，沒道理她安排了這一切，然后把自己氣個半死。沒道理，絕沒這個道理。
“臣妾也不知這等亂局該如何是好……臣妾……還是回去帶好源兒吧，源兒今日病了，臣妾急得亂了方寸，幸好有瀠兒在我蘊秀宮，這才有驚無險。”
秦琰望見海棠的雙眼哭得紅腫，頓時心疼起來，走過來握住她的雙手：“我已宣了王丞相過來，他領著內務大臣的銜兒，一直是虛的，內務還是由太皇太后做主的多，眼下不能再這么下去，行刑司讓王丞相好好過來整頓。你今日受驚了，晚上我過來，陪你一起晚膳，回頭由你蘊秀宮去上膳房吩咐準備。”
海棠知道秦琰有意要歷練自己，以往她一直懶懶的，只是為了讓秦琰高興才去管那些事兒，如今她也存了心，倒要將這些俗務辦得漂亮才是，便點頭應了。
秦琰又道：“這回衣裳的事，也太蹊蹺了。母后說可能是開庫的事兒氣到了皇祖母。”
海棠搖搖頭：“可臣妾覺得不是。”
秦琰點頭：“這回咱倆想一處去了，我也覺得不是。”
海棠道：“若是為了開庫的事兒生氣，恕臣妾直言，開庫是皇上您的旨意，太皇太后要生氣，也得生皇上的氣。可她一是卸了賢妃的衣裳，二是將臣妾趕出了西山，這顯然是對衣裳不對人的架勢，著實讓人覺得奇怪。”
海棠的心里，也并非完全這么想。她覺得太皇太后是又對衣裳又對人。
對賢妃來說，是衣裳的錯；對海棠來說，是人的錯。
但她不能這么說，就算全世界都知道太皇太后針對崔海棠，崔海棠自己也不能這么說，這會顯得她內心不公正、有偏見。
秦琰道：“這事兒，首當其沖受害的就是你，依我看，倒交給你去辦吧。內務府、庫房，那些人員，都得好好查，皇祖母那兒估計是給不出有價值的消息了，你得憑自己的能耐。”
讓受害者查證，這算是賜予動力么？
海棠管不了這么多，毫不猶豫地將事情應承了下來。
在宮里，有幾種方式可以站穩腳跟：冊封、生娃、得寵、理事。
冊封自己一時是輪不上了，生娃和得寵眼下都辦到了，若要提高自己的地位和威信，就得理事。海棠不可能去和皇后爭權，那么她能做的，就是在這樣的特別任務中打上漂亮的一仗。
“皇上，那臣妾也有要求。”
秦琰不由刮目相看，笑道：“呵，頭一回聽你提要求，說說看。”
“既然要臣妾辦事，臣妾就得放手干，不喜歡有人掣肘。皇上得給臣妾令牌或者手諭，這樣才能調派人手啊。”
秦琰道：“這還用說，自然會給你，瞧你急的。”
海棠嘻嘻笑道：“不怕臣妾拿了你的手諭干壞事啊。”
秦琰故意臉一肅：“那就揍你唄。”
二人打情罵俏肆無忌憚，苦了一旁的聶長風。自從跟進大正宮，除了的確“恕罪”了之外，自己不僅輪不上說話，還得在旁邊很辛苦地觀看皇上和海棠夫人秀恩愛。
對于單身二十多年的聶長風來說，簡直就是一千斤的傷害。
剎那間，聶長風升起一個念頭，我也得找個人恩愛恩愛。隨即，他就被自己的念頭嚇到，趕緊暗罵自己：聶長風啊聶長風，你一定是瘋了，你讓皇帝和海棠夫人給下了迷藥了吧！女人很可怕的，比如這個海棠夫人，剛剛我割人舌頭，她眼睛都不眨，可這會兒她向皇上撒嬌，眼睛也不眨，心理明明比我還強大啊。
太可怕了。我還是不要恩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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