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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起來就任她鎖著?皇后呢?宮里這么多侍候的人呢?都是干什么吃的?”
太后真是生氣,非常生氣。這幫孫子孫女,沒一個省心的。從來沒有一個能按著自己的心徑走。
滾成一團的小太監見太后生氣,伏得大氣不敢出,可憐兮兮地解釋:“皇后勸著呢,公主也沒鬧,只說……只說……”
“只說什么?”太后最討厭說話吞吞吐吐的。
“說她心里想著一個人,可又知道不該想,怕情不自禁又跑出宮里見人家,所以將自個兒鎖起來,絕了自己的念頭。”
太后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倒是沒想到啊。她還以為這孽障又要玩絕食,要挾著自己同意她和崔海霖的婚事,誰想到卻不是,永柔這丫頭,竟然不要挾別人,開始克制自己,而且還是如此強烈的克制,讓人始料未及啊。
太后氣不打一處來:“那就讓她去鎖著好了。”
“哎,奴才遵命,奴才這就去按太后的意思辦。”
小太監怎么滾進來的,又怎么滾了出去。
太后扶額,覺得心煩意亂,問身邊的嬤嬤:“你說,這丫頭又是搞什么鬼呢?哀家可不相信她會想要絕了自己的念頭。要是有這么自律,老早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逃了。”
嬤嬤陪著笑,卻又要負責地與太后一同分析:“有念頭,和有行動,原本就是兩碼事。太后您想想公主她哥哥,是個什么脾氣?外人總說他荒誕不經的,可太后最清楚,他心腸著實不壞啊……”
一句話戳到了太后的軟肋。
如果說已故太子秦珂是尹皇后的痛處,那他就是皇太后的弱處。
皇太后始終偏向他,覺得這個孫子就算玩再多的女人、闖再多的禍事、將正衡帝氣得再嚴重,他也不是個壞孩子。他只是淘氣而已,他從來不像慶王那樣會濫殺無辜、草菅人命,更不會謀害兄弟圖謀不軌。
其實說白了,已故太子就是個草包。但皇太后看不到他的“草包”,只看到了他的“單純”。
不由的,觸景生情的太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你偏要提我心尖兒上的恨事。看來,這兄妹兩是一樣的性子。嘴上說的是一套,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套。偏吃相又那么難看,你心底里再善良,誰又看得到啊!”
嬤嬤附和道:“誰說不是呢。人家都說口蜜腹劍,永柔公主倒是不會的,太后您看她,何時會跟您說些甜言蜜語的?如今將自個兒鎖起來,也是說的恨話,叫太后聽著生氣,可其實呢,話不好聽,可心里全是傷心哪。”
太后被她如此一說,更覺得有理,永柔的確是比較直腸子的人,要么摳緊了嘴不說,要么說了就常常得罪人,這樣的性格別說口蜜腹劍,能好好拯救自己,做個口劍腹蜜,只怕也不太有章法。
正要說話,剛剛滾走的太監,又原樣滾了回來。
嘿,這滾來滾去好玩是吧?太后正要開罵,卻見太監后頭跟進來一個人,卻是秦琰。
秦琰是來給太后請安的,惦記著天氣熱,要太后注意身體。
不過……
這個賊頭賊腦的家伙怎么從壽康宮像喪家犬似的滾了出來?秦琰覺得十分可疑,糾住他就逼供,才知道永柔竟然將自己鎖在了屋里。
皇祖母的臉色顯然不太好。
只要是遇上和崔家有關的事兒,皇祖母臉色通常都不大好。這種偏見已經頑固到了“成見”的地步,連累不了崔國楨,她就遷怒崔海霖。畢竟升官的事兒歸秦琰管,可婚姻的事兒歸太后管啊。
“你把他又拎回來干嘛?哀家看見他就來氣,滾回鳳儀宮開門去。”
秦琰的眉宇間閃出一絲憂色:“瞧皇祖母這生氣的,叫孫兒怎能心安。”
“哀家瞧著,永柔這臭脾氣,你寵出來一半……不,一多半!”太后真是又生氣又氣餒,情感十分復雜,恨不得將眼前的秦琰掐成兩段,可又被他真誠的眼睛所迷惑,說完心就軟了。
“皇祖母。永壽是孫兒一母同胞的妹妹,嫁到西昌,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想必您比孫兒還清楚。她走得太遠,孫兒實在是寵不到了……”
秦琰想起陪伴著西昌國君的永壽,心里一陣揪痛,有些說不下去,引得太后的神情也略黯淡下來。
秦琰哽了哽,方道:“眼前有個失了同胞兄長的妹妹,又性格討喜,孫兒寵她些,皇祖母還怪罪。我們兄弟姐妹之間,出的事兒還少么?彼此和和睦睦相互疼愛,豈不比那些個赤眉烏眼針鋒相對的強?”
太后一時語塞,秦琰好像說得也有道理。
“永柔怎么會鎖著自己,還不是覺得自己情難自控么?這說明什么?說明她和永歡不一樣,她心里頭有規矩,她要讓皇祖母高興,她寧愿讓自己痛苦也要守著皇祖母的規矩。她倒是事事為著皇祖母著想,可皇祖母有為她的幸福想過一點點么?”
太后不服:“之所以在崔家這事兒上哀家不松口,恰恰是為了她的幸福。崔家連個世家都不是,充其量就是個書香門第,歷來駙馬最不能差的就是家世,別的還都可以通融些,唯這個家世是萬萬不能亂。”
秦琰突然沉默片刻,沒有繼續與太后爭執。半晌突然道:“因為不是世家,是吧?”
點點頭:“這容易,天下沒有哪個姓氏天生就是世家。每一個世家,都是因為出了顯赫的人物,崔國楨眼下這熾手可熱的行情,皇祖母這是逼著孫兒讓崔國楨顯赫顯赫啊……”
“你可別胡來!”太后驚呼出聲。
這孫子,她說不太清,平常省事兒省心兒,可沖動起來,也是個容易惹事的主。崔國楨從六品翰林一躍成為二品太子少保,再怎么越級也是朝堂上的事兒,太后管不著啊!如何阻止?
秦琰正色望著太后:“皇祖母,孫兒不會胡來的,縱然皇祖母的確在逼孫兒胡來。崔家雖不是世家,可崔國楨二品官階也不低了,崔海霖更是屢立奇功,只等再成熟些,前途未可限量,皇祖母倒是拘泥于世家,可世家有這么好的人么?有永柔喜歡的么?”
頓了頓,又道:“大良朝一百多年基業,咱們秦家,入《世族譜》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