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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田嬤嬤大氣都不敢出，永柔揮揮手讓她退下去，然后過來拉了海棠的手：“海棠姐姐性子最好了，你莫生氣了，你說得對，不管別人，我就等著你家臭小子快快出來，喊我姑姑呢。”
海棠“噗哧”一聲笑了：“一出來就喊你姑姑，那不成了妖怪，不把你嚇死，也把我嚇死。”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閑話，海棠心疼謝氏做的那些小衣裳，被永歡抹了藥，燈下熬出來的那么多功夫全都白費了。又關照永柔，若有機會再見著崔海霖或者崔夫人，萬萬要讓崔夫人知道，宮里斷不會缺了小寶寶的用度，讓她好好休息，不要操這些心。
送了永柔回來，海棠聽到田嬤嬤和碧云碧霞正在相互責怪。
“碧云，是不是你透露了風聲？”
“嬤嬤您說什么啊，我哪敢刺激主子，當然什么都沒說。碧霞，是不是你說的？”
“冤枉啊，你們倆個是近身伺候的，我甚少和主子單獨相處，想說也沒機會啊！”
“嗯，也有道理，不是碧云不是你，哪還會是誰？”
“就是啊，我們仨都沒說，主子在玉明殿又從來不出去，她哪里得知的？”
海棠“咳咳”兩聲，挑挑了眉毛。
三人一見，崔側妃竟然早就在門外，也是大驚，趕緊收了聲，訥訥地等待訓斥。
“別問我是如何得知，只問問你們跟了我兩年，到底清不清楚我這個人。”
碧霞最膽大，扁扁嘴：“奴婢就說主子不會介意的……”
碧云倒吸一口涼氣：“你什么時候說過啊？”
見崔海棠也好奇地望著自己，碧霞委委屈屈地嘟囔：“奴婢說在心里的……”
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崔海棠也是服了她們幾個，跟著自己沒大沒小慣了，心里卻是舍不得讓自己受一點點委屈。真是又想好好罵醒她們，又心疼她們的一番好意。
夜深的時候，碧云下了帳幔。小小的空間里，全是薰了草藥的味道。
夏天蚊蟲多，宮里并不給她配備薰藥，是秦琰知道她皮膚嫩，經不得蚊蟲叮咬，遣人給送來的。
淡淡的清香絲絲縷縷地鉆進海棠的鼻子，她的心里全是秦琰。
秦琰坐在她對面，用修長的手指拈起暖玉棋子的樣子；秦琰牽著她的手，走在洛水邊數著過往船只的樣子；秦琰吻住她的唇，貪婪的唇舌恨不能將她合二為一的樣子；秦琰不著寸縷，烏黑的長發披散到自己的胸口，癢癢的，與自己的汗水抵死糾纏的樣子……
海棠覺得嘴里有些干，卻不想叫碧云端水。
半晌，終于又披著衣裳起身。碧云在外間已沉沉睡去，海棠躡手躡腳地出了門。
月末了，夜幕低垂，連月亮也歇息著不再露臉。皇宮里除了各宮殿透出的燈火，其余的一應隱入黑暗之中。
海棠覺得這樣的夜色真好，可以讓她暢快地在這樣廣闊的天地里散步，可以讓她毫無顧忌地呼吸清醒的空氣。
拾級而上，海棠來到一座高處的涼亭，夜風習習，池塘里傳來陣陣蛙鳴，仲夏夜美不勝收。
放眼望去，東宮在遙遠的皇宮一隅，她并不想過去。如果沒有秦琰，那浩大燦爛的宮殿，也不過是皇宮眾多建筑中尋常的一角罷了。
而此時的東宮，顧綺影正抱著小嬰兒給秦琰看。
秦琰自然是歡喜非常，他真心喜歡自己的孩子。他再怎么不喜太子妃的為人，云惜華所生的青湘郡主，他也是視若珍寶。更別說顧綺影這么爭氣地為他生下了長子。
“殿下，瞧他朝您笑呢。哎呀呀，這是他生下來頭一回笑，就給了爹爹呢！”顧綺影雖還不能下床，嘴巴的功能卻恢復得特別快。
寶寶才出生兩天，哪里就會笑了，分明是睡得香甜，自帶三分微笑。
不過，也夠了，整個天下都在盯著東宮，那些嬪妃們，皇子們，皇親國戚們，都關注著東宮女人的肚子，讓秦琰倍感壓力。
男嗣的降臨，終于可以讓秦琰松一口氣，對顧綺影也更加憐愛。
秦琰看兒子睡得香甜，便道：“到底是男孩子的樣子，虎頭虎腦呢。青湘就是女孩子的秀氣。都是小嬰孩，也能看出來不同。”
顧綺影嬌嗔道：“不管是秀氣還是帥氣，妾身瞧著這兩個娃娃都是像殿下，太子妃和妾身真是白當這個娘了，一點功勞都沒。”
秦琰也笑：“偏你會說。十月懷胎，你們都是辛苦的，怎么會沒有功勞？”
顧綺影撒嬌：“那也沒見殿下表示一下。”
秦琰隱隱有些不悅，以為她是攀比，道：“賞賜嫌少么？我是按著太子妃生青湘的規制給的，也不少了。”
顧綺影怎么著也只是太子側妃，雖說生的是個男孩，但也不可能越過太子妃去。
她要是真的爭這個，秦琰就難免要厭棄了。
沒想到顧綺影將寶寶交給奶娘，揮手讓她退了出去，然后低聲對秦琰說道：“妾身是那樣的人么，何時爭過這些三長兩短的。只要是殿下賞的，就是一頓粗茶淡飯、一件粗布衣衫，妾身都歡喜得緊。”
“那你還要我如何表示？”
顧綺影憋著不說話，臉漸漸紅了，半晌，才以幾不可辨的聲音道：“自從懷了孩兒，殿下就再也不同妾身親熱了……”
秦琰一聽，原來是這事兒，推托道：“你身子重，不方便。”
“那眼下……”
秦琰一驚，你才生完兩天，不合適吧！
顧綺影卻說：“那眼下，殿下抱抱妾身……總可以吧。”
因生產而略顯浮腫的臉龐依然掩不住她的美貌。顧綺影一直都是穆王府最美的女人，如今是東宮最美的女人。知道今日秦琰定會前來，她是刻意打扮過的，在保留著產后慵懶的同時，釋放出纏綿床榻的媚惑來。
她知道自己剛生過孩子，不可能和秦琰有什么肌膚之親，但是有些誘惑，要提前開始。
秦琰不忍拒絕，坐到床邊，張開雙臂。
顧綺影一下子撲進秦琰懷里，禁不住淚流滿面：“殿下，我們有孩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