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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駛在京城空曠的街道上。有節奏的馬蹄聲在寧靜的深夜顯得格外清晰。
“下次出門,你也得戴面紗。”秦琰道。
“為何?”海棠問。
“方才出門,那么多人看你。”秦琰不悅。
海棠只覺得穆王殿下這小心眼兒啊,快連絲線都穿不過去了。
“他們又不是瞧我,是瞧那個能與桑諾一戰的小丫頭,至于我是誰,那些看熱鬧的人,又何曾在意了。”
秦琰瞥她一眼:“小丫頭……你還裝得真像,哼,真想讓那些無聊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海棠的臉“騰”地紅了。縱然和秦琰已是糾纏得這么深,每次說到這樣的話題,她還是會臉紅。
“明天對戰結束,我就回到穆王府,乖乖地當我的崔夫人了,你管那些人怎么猜我的身份呢?”
秦琰冷哼:“話是這么說,可我望見那些人的樣子,心里就不舒服。”
海棠哭笑不得:“殿下,咱還是說點別的吧。比如,明天的棋局?”
沒想到秦琰鉆在“不舒服”里頭,根本不想出來,又是一聲冷哼:“不想說。一想到明天你坐在桑諾對面,竟能讓他看個夠,我更不舒服。”
看明白了,穆王殿下任性了,穆王殿下不會好了。
海棠無奈道:“我們在下棋哎,誰有那閑心去看對方啊。”
秦琰卻想想:“要不,你明天戴個面紗去下吧。”
“戴面紗就看不到了?”
秦琰一想,對啊,看不到臉就看別的,那更吃虧啊!真恨不得給棋盤中間隔個屏障才好。
哼哼半天,秦琰才道:“后悔了,早知道不讓你去下棋,我自己也不是不能戰勝他。”
海棠“撲哧”一笑,靠在秦琰肩上:“殿下你真是白長這么大個兒了,怎么就像個小孩子呢?”
秦琰攬住她:“哼,哪里像了?”
“小時候,我看著別人家的小狗可愛,只要抱一下,我們家小狗就生氣得不得了,必定撲過來抱住我腿,朝我汪汪直叫。”
又是小狗……
秦琰發愁了:“海棠,為什么我總是像你小時候養的小狗呢?”
海棠眨眨眼,心里也不太清楚這是為什么:“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像。”
兩個從來沒有愛過的人,陷在熱烈的情感里,卻并不自知。
對于秦琰來說,他天生就應該擁有很多女人,他完全沒有想過,他要去和別的男人競爭女人,所以,不知妒忌為何物。
對于海棠來說,她從來不奢望得到秦琰的愛,她只知道這輩子的秦琰對自己出乎意料地呵護和珍惜,她喜歡這樣,她享受這樣,但她從來沒有想過,她要獨占秦琰。
可憐的秦琰,一腔妒忌被崔海棠理解成了小狗的情緒,自己還迷惑不解,不知問題在哪里。
想了半天,秦琰嘟囔:“可我也不屬狗啊……”
回到府中,葛玉亭已在等候。秦琰和葛玉亭直接進了書房,想來是有要事相談。
小保將海棠領進了行云殿,卻見碧云和碧霞已將洗漱就寢之事全安排妥當。
這樣重要的當口,秦琰當然不會允許她回凝暉閣。
秦琰叫人傳了話過來,說他還有事要處理,讓海棠早點休息。
朦朦朧朧的燭光印在行云殿的紗帳之上,海棠不由想著日間的棋局,往日一沾枕頭就入睡的良好睡眠,今日跑得無影無蹤。
她起身,披了件衣裳,讓碧云找小保拿了棋具與筆墨,趁著記憶還鮮活,將三盤棋局又全部重新擺了一遍,又認真想了半日,將自己總結出來的桑諾的優勢與弱勢,一一寫了下來。
碧云心疼得要命,她也知道崔夫人明兒還得應戰呢,小聲提醒:“東方都出了一絲兒魚肚白了,快休息吧。”
“馬上就好。”海棠眼皮都不抬,快速地寫著。只要思緒一來,她做什么都快,其實是個特別沉浸的人。
終于全部寫完,擱筆。這才發現,秦琰居然也還沒回。
“咦,今天穆王殿下居然丑時三刻未睡……”
“聽小保說,有重要的事兒。夫人您別管王爺啦,趕緊地睡吧,明兒又是苦戰呢。”
“啊,是啊!方才不覺得,現在果然是困極了。”
海棠伸了個懶腰,往床榻上一倒,沒多久竟然就睡過去了。
秦琰回來的時候,寢殿里那張寬大床榻的重重帳幔里,傳出輕輕的鼾聲。真是白天累極了呢,秦琰心疼了,走過去撩開帳幔,見海棠睡得橫七豎八的,只覺得可愛得好笑。
這女人,真有十七歲了嗎?
返身,小保已在一邊候著,等著伺候他就寢。雖然已快天亮,可該睡還是要睡啊。
可秦琰卻一眼望見桌上有東西,剛剛進來急著看海棠,倒沒注意。
“這是什么?”
“哦,之前碧云跟奴才要棋具來著,說崔夫人想把白天的棋局再復一下。”
秦琰心中一動,走到桌前,卻見棋具倒是已經收起,卻鋪陣了文房四寶,隱隱的墨香似乎在提醒他,海棠不久之前還在這張桌前挑燈夜戰。
細白的紙上,密密地寫著蠅頭小楷,全是海棠總結的心得,羅列了數十條細節,甚至包括桑諾習慣在陷入膠著狀態之時捏指關節,細致而齊全。再下面,則是海棠自己研究的對策。
秦琰動容。海棠殫精竭慮下了三盤棋,正常人都會覺得疲累異常,可她竟然連夜將這些都記錄了下來。她生怕自己會忘記,會遺漏一些細節,所以才趕在記憶尚新鮮的時候落成了文字。
他懂她。
只看到這花費了大半個夜晚的心血,他就深深地懂她。指指一旁的小榻,秦琰對小保輕聲道:“我睡那兒……”
他不愿意驚動海棠,海棠太累了,得讓她好好睡一覺。
秦琰在小榻上蜷了一個多時辰,天色大亮的時候,又悄悄起身,躡手躡腳地穿了衣服。小保進來伺候,大氣都不敢出,將這位爺接到了旁邊的小花廳。
“去把葛玉亭叫來。”
一會兒,葛玉亭至。秦琰低聲吩咐道:“昨兒棋士們來府上的事,不許外傳,尤其不能讓崔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