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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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有氣節的女人,秦琰是另眼相待的。
加之顧綺影在回府的路上,抽抽答答地解釋自己為何不敢大叫,無非是顧著太子的顏面,更顧著穆王的顏面,只想若真受辱,一死以殉愛人之類的說法。
但這樣的話,聽在秦琰耳里,已足夠了。
他不習慣在寢殿之外與女人親熱,縱然同在一輛馬車里,縱然顧綺影哭得梨花帶雨,縱然他心里對她也甚是憐惜,也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往后不要孤身行走,今日幸好是光天化日。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也難辭其咎。”
“妾知道了。妾是丟了玉玦,心里著急,才會過去找的。終究是妾出門穿戴不妥,才惹了這樣的事。”
“找回來就好。”秦琰淡淡地道。
“妾原也沒發現,是一個婦人過來提醒,這才發現丟了玉。”
秦琰突然機警起來:“地方也是她指給你的?”
“是。”
“是哪家的女眷?”
“妾不認得,面生。”
秦琰臉色愈加冷峻,瞧得顧綺影心虛起來:“怎么了,殿下……”
“只怕你著了人家的道了。”
秦琰覺得,自己大概能猜出這是什么事了,有人要借此離間自己與太子,看來,在他們眼里,自己與太子還是一伙兒的呢。
顧綺影也有點猜到,睜大眼睛望著秦琰:“妾沒給殿下惹事吧。”
見她自責的樣子,秦琰安慰道:“無妨,回去你也別對人提起。”
顧綺影可憐兮兮地點了點頭,淚汪汪地眨了眨了眼睛。
秦琰卻心里一動,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來了。他曾經在崔海棠身上發現過數次,如今,又在與崔海棠相像的顧綺影神情中發現。
一回府,他立刻找來楚白川,將此事說于他聽。楚白川笑著搖頭:“唉,這慶王殿下,做事就是這樣生猛。”
秦琰道:“只怕也是太子先著了痕跡,慶王遇見機會,從來不會錯過,必定是要用足的。”
楚白川道:“太子荒誕無力,慶王不留余地,實在都不是……”
“白川,你如何看顧氏?”秦琰突然打斷他。
楚白川一驚,上次穆王跟他提起后宅的妻妾,是說崔夫人。又知自己女兒與崔海棠親密,自她解禁后,楚瀠已忙不迭地進府找她聚過,僅憑這點兒關系,自己就不能顯得偏私崔夫人。
“這個,我只遠遠地見過一兩次,實在不了解,從何說起啊。”
“我聽聞,她的畫像是最后一個遞到宮里的,原本已過了甄選期,不知顧大人疏通了誰,又給增補了進來。”
這語氣,聽著頗有疑問,與之前描述崔海棠,完全不同。楚白川心里大致有些數了。這穆王殿下,到底還是對崔夫人的情意更不同些。
“您要選側妃,天下淑女們趨之若鶩也不奇怪,也許是顧大人得的訊息遲了。”
秦琰點點頭:“雖可能性很小,但也只能這么解釋了。”
楚白川問道:“殿下向來不提后宅之事,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秦琰走到書桌邊,上次和海棠對弈的暖玉棋子正放在顯眼處,拈起一枚,觸手溫潤細膩,倒像海棠的臉頰。
“我看她、看崔夫人,常有似曾相識之感。可我肯定之前沒見過她們,尤其崔夫人,她從小生活在江南,不可能謀面。所以,這讓我困惑。”
楚白川暗想,果然還是跟崔夫人有關系。
“雖只遠遠地見過,但我也聽說,側妃與崔夫人甚為相像,可見人像人,也不奇怪。或許您曾見過和她們二位相像的其他人,既然想不起來,就罷了,不用太牽掛。”
秦琰想想,的確也該釋然,便道:“是啊,放一放,或許等我不努力去想的時候,答案突然就自己出來了。”
楚白川笑:“殿下曾經頓悟,如今期待偶得。”
秦琰突然認真地望著楚白川:“白川,你提醒我了,或許,偶得就在眼前。”
楚白川一愣:“提醒什么?”
“我的頓悟。十一歲那年的頓悟。那個小女孩,就是這樣的神情!”
“小女孩?”楚白川疑惑了,什么小女孩,上次講的沒這一段啊。
秦琰有些慌亂,難得一見的慌亂:“那次出宮,我在外流浪了三天。為了不讓別人看出來我是從宮里逃出來的,我還偷了人家晾在外頭的衣裳。又累又餓的時候,站在包子鋪前咽口水。一個仆人帶個小女孩上街,小女孩看出我的困窘,讓仆人買了個包子給我……”
楚白川有些震驚,就餓暈時候的一個包子,讓穆王殿下記了這么久,這小姑娘何方人氏,竟有如此大力量。
“殿下這感恩之心,真是長遠了。”
秦琰也聽出來了,望了楚白川一眼,沒再說話。
有些事,他沒說,他放在心里盤亙了十年。
十年前的那個街角,他狼吞虎咽地吃掉了包子,只覺得皇宮里的御廚也做不出這么香、這么好吃的包子。
還沒抹嘴,那小女孩又找過來了,悄悄塞給他一包銅錢。秦琰至今都記得小女孩俯在他耳邊悄悄說:“這是我兩年的壓歲錢,本來想攢著偷偷買糖吃,雖然有點舍不得,但是你好可憐,所以還是給你吧。”
秦琰從來沒碰見過這樣的小姑娘,將自己的不忍與不舍說得那樣坦然。
他問她:“你叫什么名字,等我有了錢,我來還給你。”
小女孩搖頭:“娘說,姑娘家的名字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然后,與他揮手道別。
秦琰本來玩一天就想回宮去,可就是因為她,他沒有回宮。在街角蜷縮了一宿,第二天,居然又等到了小女孩。
小女孩顯然也是來找他的。
“你真的沒有回家啊,你是在街上睡了一宿嗎?”
秦琰搖搖頭,不想承認自己是為了見到她,才在這兒凍了一夜。
“我回去之后想想,還是擔心你,趁著娘出門,我溜出來了。”
“你家住得不遠是嗎?”秦琰記得,她昨兒沒多久就取了壓歲錢來。
小女孩有些慍怒:“你老打聽我干什么呢?現在是我在問你!”
她真是個善良的、卻又急性子的小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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