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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雨的夜晚，晨光來得比平時絢爛，蒙蒙白光照亮街道的時候，超市不眠的夜火終于黯淡，那滿屏齊齊整整的青光，也帶起不勻的光影。
泄氣地松下窗簾，白羽雙眼累得有些惺忪，瞪足一晚上的眸子，眼里雖然不泛干，可心里卻是少了道滿足。
“白老大，你先去休息吧！”
身旁，李強半睜著眼睛，看著陽光下的招牌，依然神采奕奕，順帶著，信手將窗簾掀開，只留下薄薄的一層薄紗，權當是不辜負美好春光。
“等會天再亮點，我叫老王過來看著。”
“沒事，我再等等吧！”
稍稍撇著嘴，白羽較勁著說道，倔強地不肯接受。
“凌晨四點到五點間，出現的概率最大，過后，基本沒有。”笑笑著，蒼井依送上熱湯給二人潤口，白羽兩人守了一夜，她也陪同了一夜，“一樣的，也是在找新鮮是時發現的。”
“零層三點到四點，是人最疲憊的時刻，等到那個時間段，街道上一般不會有行人，就算偶爾有一兩個，頹廢的狀態下，也不會輕易察覺招牌上詭異的字樣，當真是好算計！”
盤腿落坐在李強身邊，王建威相當地自然地拿過李強的熱浪，舒爽地嘗過一口，叫道，“好喝！”
“里面還有，我給你拿去。”蒼井依笑著起身走開。
“怎么這么早？”
好奇地問著，白羽捧起熱湯，小口認真地品嘗著，這道熱湯，味道微酸帶辣，里面夾帶點數圈魷魚卷，但卻沒有流出腥味，入口時清涼、下肚后溫熱，正是消解疲勞、清胃提神的佳品。
“不是早，是一晚上沒睡。”
王建威笑道，“史胖子那家伙，睡起覺來一點也不安分，估計是前幾天美夢做多了，一貼近，就動手動腳，還攔都攔不住。”
“嘿嘿！那是你脾氣好。”白羽陰陰笑道，“換成我，我就把他手腳全部卸下來，等第二天再給他裝回去！”
兩句話，聽得閉眼小睡的史胖子一身冷汗，連忙滾動兩拳，遠遠地躲開。
“這個方法…值得一試！”
點頭贊許著，王建威接過蒼井依遞來的熱談，點頭表示謝意后，咂巴數口，望著對面那忙碌收拾的門臉，眼中泛出若有所思狀，良久后，才醒過神來，目送著白羽起身到大廳休息。
日升、日落，朝霞過來、晚霞過去。
時間一晃，眾人在蒼井依那三室一廳的小房間內，已經蝸居半月，除了日常蒼井依日常上街買菜購物，其他人一應未曾踏出房門半步。
至于例常的窺視，則是一夜不落。
看得眾人盡皆雙眼欲穿。
細雨過后，街道，開始走滑，除去地面清掃干凈的原因，剩下的，便是寒意來襲，天氣一天比一天冰冷，導致路面上的雨水凝成薄冰，踩在上方稍稍用力，還能聽見嘎吱嘎吱的碎冰響。
到了夜間最為寒冷的時刻，天際上，還有簌簌飄落的雪花，一點接著一點，細小而瑣碎。
站在窗邊，佯裝著觀望街道，白羽呵出一口暖氣，給自己潤潤雙手，瞥過超市一眼后，回到屋內盤在桌面，拿筷子敲敲杯口，鄭重地表明自己有話要說。
“咳咳…吃火鍋，是件好事！但是呢，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一下，今天又是周四，該輪到誰值班了？”
“額…這個！”
撓撓腦袋，史胖子糾結著舉手說道，“是我！”
另一邊上，另一人也心不甘、情不愿地舉起手來，“還有我！”
“嗯……”
滿臉的凝重，白羽看著史胖子和司馬賤兩人，心底里止不住地發虛，這兩人搭檔守夜，那今晚估計就得作廢，眼瞳稍稍一轉，白羽心說，“不行！我得激一激他們，讓他們生出點斗志和責任心來！”
想著，白羽嘆氣著說道，“你們啊！不行不行，還是另外找兩個人看著吧。”
“好啊！我沒意見！”
開心地有點迫不及待，史胖子肥手一揮，下筷從鍋中撈出一把生菜說道，“都別愣著了，再煮菜就老了！”
默默無言地看著史胖子，白羽決定放棄自己剛才那愚蠢地念頭，那沒吭聲的司馬賤，嘴上沒有響應，但手中的動作已經表明他那不可阻擋的支持，單手拎一壺清酒，另一手端著湯汁嚼味個不停。
自尊于他來說，還不如一碗湯水來得實在。
“哎！我的錯！”白羽沉悶地喃喃道。
“羽哥，今晚就我來守夜吧！”
有條不紊地夾起肥牛，接著蘸醬、入口，蘇峰用行動表明他是個有良好吃相的少年，“你已經連續守了三天，眼睛都快看干，還是換我來吧。”
“眼睛干倒是不礙事，我只是覺得有點悲哀！”白羽嘆道，“想我堂堂一個教主，居然連這種事也要親力親為，你說這要是傳出去，人家會不會覺得我是光桿司令？”
“這個？”
撓撓頭，蘇峰撓了半天，才在白羽那巴巴的眼神下說出一句安撫，“主要是，羽哥你這個教主太沒脾氣了……”
“脾氣？”
“對！就那種，要兇悍一點的感覺！”
“兇悍…兇悍……”
碎碎念著，白羽正逐步將自己幻想地兇悍起來，卻被蒼井依一把拉住，將那些兇悍的幻想盡數化為泡影，“不要誤導他了，就他登徒子的脾性，兇悍起來，那就成地痞無賴了。”
“額…這么一說，還真的是！”蘇峰立即搖擺道。
“喂喂喂，你要有點主見好嗎？”白羽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斜眼掃向四周，凝聲成線，傳進蒼井依耳中說道，“怎么樣？那些影子還在外面蹲著呢？”
“蹲著呢，天氣這么冷，你還偏要吃火鍋給他們看。”
笑盈盈地夾菜送進鍋中，蒼井依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異樣，淡定而從容，看得四面八方那一群看客，各個艱難地捂著肚皮，喉嚨不斷地翻滾著。
其中為首那人，身披紫色長發，正是前些日子在花骨上追尋白羽下落的紫萱。
“怎么樣？他們的對話內容分析出來了沒有？”
皺緊眉頭，熬戰已久的紫萱已經漸生出不耐，自從他們臨近這里的第一天起，對面那些人，便一直在吃喝玩樂，只在夜中有所舉動，靠在窗邊監視著對面那家不起眼的小超市，顯得詭異萬分。
“已經分析出來了，還是停留在守夜上面。”
翻著翻譯本，身旁的疾風第一時間將結果上報，而后提出了疑問，“隊長，已經半個月了，會不會是他們發現我們在監視他們，所以可以拿暗夜來吊我們胃口，誆騙我們在這里浪費精力？”
“不會！”
紫萱肯定地反駁道，“偷渡客，最怕的便是被人發現，是驚弓之鳥，所以一旦有所風吹草動，就會立即轉移陣地，絕對不會給我們包抄的時間！”
“那…那那個超市，真的可能是暗夜秘密基地的入口？”
“不排除這種可能，繼續嚴密監視超市動靜，一旦發現444符樣，立即上報！”
“明白！”
耳根動彈，白羽霎時間便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干二凈，饒有興致地點數著四面八方、盤踞著的二十三道影子，心里一百個放心，對于自己縱容史胖子、司馬賤，也算有了交代，“嘿嘿，有你們幫我們守著，那就萬無一失了！只是，不要打草驚蛇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