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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6章
葉歡和朱寶虎走出警局，天已經暗下來，朱寶虎拍了拍葉歡的肩膀，想說什么，一句話沒吭，轉身走進了警局。
葉歡看得出來，朱寶虎心中不舒服，如他這般漢子，就算不舒服，也不會說出來，只會咬牙自己消解。
宋凰音等在警局門口，見葉歡出來后，便帶著他上了自己的車，向自己家中駛去。
汽車駛過黑夜的道路，昏昏沉沉，路燈一盞接一盞的亮起。
“你這幾年過得怎樣？”葉歡問。
“還算可以。”宋凰音一邊開車一邊道：“梧桐中學關了后，我就另揀了一所學校，現在在市一中當教導主任。”
葉歡明白，宋凰音正經的常青藤底子，若非將自己限制在梧桐中學，她其實可以有更好的發展。走出梧桐中學后，如她這樣的人才，自然不愁找工作。
“還回來嘛？”葉歡想了想，終于還是問出口。
“回來。”宋凰音頓了頓，道：“只要你還能將梧桐中學開起來？”
葉歡目光投到車窗外，心中一顆大石頭落了地，他點點頭，道：“不著急，會可以的。”
車行緩緩，在宋凰音小區樓下停住，二人乘坐電梯上樓，進了宋凰音的家門。
剛剛進門，葉歡還沒有回過神來，只聽奶牙牙一聲響動，一個小女孩赤腳從臥室跑出來，飛撲到宋凰音懷里。
宋凰音抱了抱她，道：“丫丫自己在家，沒害怕吧。”
看著這一幕，葉歡怔了怔，詫異道：“你……結婚了？”
宋凰音撇撇嘴，意味深長的看了葉歡一眼。那小女孩偎在宋凰音懷中，扭過頭來，杏眼看著葉歡，皺眉道：“宋姨，他是誰吶？”
宋凰音這個時候才開口，將小女孩遞給葉歡，道：“接住吧，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我和你什么時候……”葉歡現在一頭霧水。
宋凰音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黑著臉道：“趙三娘……她臨走前托我照顧的。”
這一刻，葉歡方才恍然大悟，這小女孩不是宋凰音的孩子，而是……自己的女兒。
葉歡宛若被悶雷擊中，站在那里呆呆怔怔，回不過神來。
眼睛落在葉沐安身上，但見她已經是六七歲模樣，身穿碎花小裙，小臉是雪一般白，一雙眼睛烏漆烏漆的，一動不動盯著葉歡。
宋凰音將她往葉歡懷里遞，啪的一聲，葉沐安伸出手，在葉歡臉上摔了一下，道：“壞人！不要你抱。”
宋凰音安慰著道：“丫丫乖，這是你爸爸。”
“我不認識他，他是個壞人。”葉沐安年紀不大，卻是很堅定。
一句話將葉歡捅了個涼透，葉歡呆呆站在哪里，心臟其實已經是千瘡百孔。事實上，不怪葉沐安如此，在某種程度上，葉歡這個為人父的，確實有些不夠格。
從葉沐安生下來之后，他與女兒相處的時間本就不多，更何況，黑牢五年，離開時那個襁褓之中的娃娃，此刻已經變成一個小女孩。
在葉沐安的成長環境中，父愛是缺失的。
宋凰音抱住小女孩，無奈對葉歡道：“孩子沒怎么見過你，你也別在意。”
葉歡不能不在意，但他知道，問題出在自己身上，他能怪睡呢，只能怪自己。
宋凰音安撫葉沐安睡了，方才開口對葉歡道：“趙三娘臨走之前，將她托付給我照顧。孩子還是個好孩子，只是有時候會有些不乖。”
“不乖好，不乖好。”葉歡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葉沐安的睡態，葉歡不是乖孩子，他也最討厭乖孩子。
老實，不吭聲，懂事……難道這就是乖嘛，這種乖有什么用。
當然，此刻無論葉沐安是怎樣，在葉歡心中都是好的。如果乖的話，肯定葉歡又喜歡乖孩子了。
“接下來你打算做什么？”宋凰音問。
葉歡想了想，道：“怕是要去一趟泰山了。”
“讓我和你一起去吧。”宋凰音忽然道。
“你……”葉歡怔了怔，道：“你不用上班嘛？”
“學校馬上要放暑假了，我沒什么事。”宋凰音開口道：“我想帶著丫丫一起去，一路上，你們父女兩個多相處一段時間，某些事情，現在做還來得及。”
宋凰音如此說，葉歡就再沒有反對的意見了。他視線落在葉沐安身上，見她趴在那里，緊緊攥著小拳頭，整個人已經睡熟了。
這一夜，葉歡睡在客房，宋凰音和葉沐安睡在一起。半夜的時候，宋凰音起夜，路過客廳的時候嚇了一跳，只見葉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煙。
“你干什么，怎么不睡覺？”
“睡不著。”葉歡在回來龍城的第一個夜，他失眠了。開口問：“丫丫睡著了嗎？”
“嗯。”宋凰音點點頭，瞥了葉歡一眼，道：“抽完煙打開窗戶透透氣，丫丫聞著不好。”
葉歡立刻將煙掐滅了，打開客廳的窗戶，拿著報紙狂扇。
一個女人未必能改變一個男人，但一個女兒，總是能改變一個父親的。
第二天早上，三個人一起出發，和一個‘陌生人’一起旅游，葉沐安是有些不喜的。但外面的世界，的確令她感覺新鮮。
不多時，她臉上便浮現了笑容，只不過對于葉歡的態度，仍舊是不好。
宋凰音本想靠著這一次，改善一下父女關系，令葉歡彌補一番，但目前看來，卻是沒起到什么效果。
而葉歡呢，對于這一切卻是任勞任怨，甚至有幾分樂此不疲。
對于葉沐安的話，葉歡是絲毫不敢違背，葉沐安讓其往東，他不敢往西，葉沐安讓其鉆洞，他不敢上房。
葉大少一世英名，到了此時此刻，算是毀于一旦。身周美女如云，但葉大少何曾向那人低頭。
然而對這一切，葉歡不敢有半點怨言，不僅沒有，反而樂在其中。似乎葉沐安令其做的事情越多，他心中越加高興。
世界這么大，葉大少有很多女人，但他此刻唯一想取悅的女人，只有自己的女兒。
三人如此一路行來，漸漸的已經來到泰山腳下。
葉歡站在山腳下往上望，目光悠悠長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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