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妘詩的聲音里還有掩飾不住的黯啞，那場濃煙熏傷依舊。
瘦弱少年聽到羅妘詩的話，身子愈發的抖了起來。磕磕巴巴的反駁。
“但，但你，你要來搶。肉！”
“我不應該收回去嗎？這蘑菇是我種的，這兔子是我養的。就算我想分你們一些。你們是怎么對我的？現身指證我，說是我妖女？還是辦積極搬柴火，就為了燒死我？”羅妘詩勾了勾唇角，很是認真的反問。
瘦弱少年臉上現出窘迫的神色來，這件事確實是他們做得不對。但是好不容易有肉吃，他們怎么能放手。這個山洞就是他們過冬的希望啊。
“我知道你還是想殺我，想必你也進去看過。這批白肉菇已經被吃完了。你們不會天真的以為，這里頭的白肉菇是自己長得，而且還能無一直長吧？沒有白肉菇，你們用什么喂兔子？”對于這些人的強盜邏輯，羅妘詩除了冷笑還是冷笑。
因為我沒吃得了，所以我陷害你搶劫你的吃的，是迫不得已的。所以你不能收回去？你要敢動心思，我就殺了你？
這是什么狗屁理論？
“……”瘦弱少年往前進了一步，石匕壓在羅妘詩的鼻尖上，有點兒疼。她，她怎么知道？她明明還沒進去過山洞的。
“你大可以下手，反正吃完這一批兔子你們餓死被打死都是下了來給我陪葬，陰曹地府我也不會寂寞。站在一邊兒看著你們下油鍋，我還是很樂意的。”羅妘詩仰頭非但不躲，還往前頂了一步。
橫豎她現在手頭兒也沒什么武器，焦小花和焦五也來不及回來救她。不如賭一把，看這個人敢不敢殺她。
“你，你別，別逼，別逼俺！”瘦弱少年抖著嗓子的大聲說道。
是誰，逼得誰？這群人就手腳健全卻非要在大街上乞討的老人一樣，仗著自己弱勢，就想綁架別人的同情。誰的錢不是辛辛苦苦一分一毫的賺的？弱勢就是道德綁架的理由了嗎？
“你們搶了我的蘑菇，搶了我的兔子，搶了我的山洞。還想要我的命，是我逼你？看清楚是誰在逼誰！”最后一句話，羅妘詩是扯著嗓子喊出來的。
她這么一喊，焦五和焦小花那邊自然是聽到了。一見有條漏網之魚想對羅妘詩動手，焦五也不講客氣了，剝皮剔骨刀全亮了出來。原本看在大家都是孤兒出身存活不易，他不想下狠手的。
如今看來，是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
焦五刀一抽出來，先前最后鉆出來的壯碩少年立刻吹了聲口哨。兇悍不怕死和焦五他們纏斗的那些個孩子們，立刻退向了角落處，一個接一個的鉆了進去，眨眼間人全跑了。
這時候焦小花早就心急火燎的沖到前面去，一個到剁下去，就把那瘦弱少年手里的石匕砍成了兩段。
“膽子不下呵，老娘的人也敢動。你們這伙人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等著俺去找你們算賬！”焦小花把人拎起來胖揍了一頓，然后扔到一邊兒去。
焦五則是查看了下那群人消失的角落，那里有個狹小的洞口，不知道連通的什么地方。等會兒他去搬塊大石頭過來，把這兒堵住。
“別打了，去把三哥叫過來。這兒要人守著才行，我想進去看看。”羅妘詩胸口一陣陣氣悶，這孩子也算心底尚存善意，不然先前有很多機會可以殺了她，可是他都沒有下手。
焦五點頭應了，立刻回去喊人。這群孤兒也太無法無天了，平時搶劫打人也就算了，還想殺人。不好好教訓一頓日后還不翻了天！
揍得終于解氣了，焦小花把看到往靴子里一插，過去給羅妘詩拍拍后背順氣。
“讓你別說話，別說話。瞅瞅，又難受了吧。也不知道五哥會不會給你帶些熱水過來。要俺說，還是去大夫那兒看看。四哥去抓藥，抓得對不對的哦。”焦小花給羅妘詩順了好一會兒的氣，焦五就把焦三喊過來了，手里也捧著個冒著熱氣的湯罐。
擱在地上后，又掏出個丑丑的小碗，給羅妘詩倒點兒熱水喝。
焦三過來后先看看躺在那兒半死不活的瘦弱少年，沒有上去補一腳，讓人歸西。而是四處查看了一番，然后扛著大石頭，左邊塞一個，右邊堵一個的，硬是塞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這些混小子也是厲害，挖了這么些洞。”焦小花跟在后面蹦蹦跳跳的，回到羅妘詩身邊后一陣感慨。
為了這山洞里的兔子吧，聽說外頭已經被白雪覆蓋。一般的獵手都打不到獵物。這群混跡在焦家洞的孤兒們，又能去哪里弄到肉食？
“咋回事兒？”焦三平時待這些孤兒們態度還算好，畢竟他們五兄弟當初也是這么艱難活下來的。這群崽子不是膽小得很，咋還敢動手打人傷人了？
羅妘詩抬頭指了指那個她種了白肉菇的山洞，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順著羅妘詩手指的方向，焦三走了過去。一進去，滿地亂跑的兔子把他給驚了下。
哪兒來的那么多兔子？這大大小小的，都要把這山洞挖成馬蜂窩了。
“這地兒當初媳婦兒不給種了蘑菇嗎？后來又讓俺逮了一窩兔子回來。然后你倆出門了，俺尋思著兔子也沒幾兩肉，就順手扔這洞里了。”誰知道這才過去了一個多月，這里頭就這么些兔子，還讓那群崽子給盯上了。
焦五和焦三說話的工夫，羅妘詩拉了把焦小花。她想進去看看看，山洞里的蘑菇長得怎么樣了，別真被啃得無法補救了。
底層的溫床自然是毀得干干凈凈，到處都是兔子的尿黑色蠶豆裝的兔屎，臭的不行不行的。
羅妘詩倒是不討厭，到時候可以挖了當肥料種菜。第二層的溫床也被糟蹋了，白肉菇連個星兒都不剩。不過羅妘詩抓了兩把溫床里的土，菌種似乎還在。
第三層差不多齊胸高的溫床就好得多了，成熟的白肉菇沒有采摘都爛掉了。新的白肉菇一層一層的長，擠得滿滿當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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