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戾氣
離席的升十三并不是要離開這里，而是避開桌椅和人群，貼著院前向著左側行去，我跟上來，問他：“你有了主意了？”
他點頭回道：“就像你說的，我要先將事情弄清楚，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直接去問小芳。”
這小子以前來到這里，自然也就是輕車熟路，我們貼著院墻，走出廣場，穿過廣場之外的竹林，然后就是一個小型的院子。
“這里以前是給府里的客人居住的，不過他們應該是被楚家看作是自己人，所以沒有被安排在這里。”
升十三所說的他們，應該是說赤松谷的一行人。
我張開感知力從小院掃過，這里確實沒有人類的靈力波動，僅有一些草木的微弱靈力波動。而且小院的兩扇小木門緊鎖著，上面布滿灰塵，顯然很久都沒有人開啟這院門了。
升十三駐足于院門前，看著小院，臉上滿是回憶和傷感之色。
“那年，我和爺爺做客楚家，就是住在這里的。爺爺為了幫助他們，死于赤松谷那些卑鄙的小人之手，他們竟然和赤松谷聯姻，更是將小芳嫁去了赤松谷。我不明白，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升十三看著木門說著，力量開始出現波動，眉間有一抹黑色的光暈一閃而逝。我連忙捏了個法印，將這一小片空間隔斷，也將這小院的院門這一片區域包裹進來。
果然，升十三上前一步，一掌推開木門，兩扇木門向內崩開，雖然沒有直接碎裂，但是鎖著鐵索的地方還是斷裂了。
進入小院后，我跺了下腳，靈力自地上卷起一些泥土，向后飛在木門裂開的缺口上。小院不大，和木門一樣，很久無人問津，除了一些生命堅強的草木，沒有其他生命存在，就連蛇鼠蟲蟻也沒一個。
一個水池早已干裂，水池邊上的一座小涼亭也像是在風吹雨打中破敗了，頂端已經完全坍塌下來，四根柱子也有兩根斷裂了。院里僅有三間小屋，也都是緊閉著屋門，屋頂的磚瓦有不少地方已經破損了。
升十三徑直走到中間的那間小屋前，屋門沒有上鎖，他輕輕地將其推開，有光芒自屋頂的破損處照射進去，將小屋照亮，里面僅有一些簡單的日常家居用具，而且也都多少有些破損了，落著一層厚厚的灰塵。
屋里有一張僅有三條腿的小木桌，依靠在墻壁上保持不倒。升十三去到跟前，俯身從桌子底下撿起兩個木頭雕刻的小人，一個略顯老態，是個老頭子模樣，一個卻是朝氣蓬勃的小女孩模樣。
想來這是他爺爺以及小時候的楚玲芳木雕。
他看了眼小女孩的木雕，然后將老頭子的木雕拿到眼前，臉上露出悲傷之色，輕聲說著：“爺爺。”
就在這時，我一直張開著的感知力感應到一股靈力波動，不僅進入了我的感知力范圍，而且是向著我們這邊的小院走過來了。
這靈力波動并不強，不過之前似乎遇到過。
原來是她。
“小子，這個小女孩的木雕是楚玲芳嗎？”
我問了聲。
來人似乎感應到院子里的我們，不過并沒有立馬沖進來，而是小心地壓制著自己的氣息和力量波動，靜靜地瞪著院子外面。
升十三拿起小女孩的木雕，看得有些發癡。
我笑著說道：“小子，這世上的事情，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其實呢，喜歡一個人，不一定非要與她在一起，能夠在遠處看著她得到幸福，豈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升十三愣了下，回頭看了我一眼，又低頭看著手里的小女孩木雕，怔怔地說道：“幸福？也許吧。”
院外的靈力波動又動了，不過卻是向遠處移動，我控制靈力向外散去，同時帶著我的聲音傳去：
“既然都來了，何不見上一面呢？”
院外的靈力波動停止移動，升十三也愣了下，隨即面色一驚，驚聲道：“小芳？”
院外那靈力波動出現異常，隨即向回移動，不多時，門外露出了人影，正是我們現在在街道上遇到的那個隊伍中的女子，楚玲芳。
“小芳！”
升十三驚呼了聲。而那楚玲芳的身體明顯顫了下，隨即緩緩踏步進入小院來，她面上露出笑容，看了看小院，輕聲說道：“又回來了。”
升十三兩步走出小屋，緊緊抓著手里的木雕，笑著說道：“是啊，我們又回來了，時間過得可真快，一轉眼就過去幾十年了。”
楚玲芳卻搖了搖頭，面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隨即轉頭來看著升十三，說：“不，時間過得一點也不快，這幾十年，像是過去了幾百年，幾千年，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這話讓人聽著心疼，升十三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顯然也聽得懂楚玲芳的話，隨即喝問道：“那你為什么要同意與赤松谷的聯姻？為什么要嫁給赤松谷的程家？難道你忘了赤松谷當年襲擊云部落，多少人死在他們手中？難道你忘了就是程家的卑鄙小人偷襲殺害了爺爺嗎？”
他說著，情緒有些激動，面上漸漸露出猙獰之色，兩個木雕在他手中被捏的“吱吱”作響。我好心提醒道：“小子，別那么激動，有什么話好好說。”
他忽然扭頭來，一雙眼惡狠狠地瞪著我，氣息和力量出現異常的波動，一條淡淡的黑色光芒自他眉頭間一閃而過。他的氣息變得有些兇煞，面上露出狠厲之色，身體也散發出濃濃的戾氣。
這小子有些不太對勁啊，難道先前受到圣痕的影響并沒有完全消除？
“十三，當年玄松爺爺說過，人活著不僅僅是為了自己。就像你這位朋友剛才說的，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我的話其實是安慰升十三的，不過看來這楚玲芳真的有難言之隱，她是身不由己，人生無奈。
“哼。”
升十三輕哼了聲，面色漸漸恢復正常，一身戾氣漸漸收回，隨即看了看手里的兩個木雕，忽然猛地握緊手，兩個木雕瞬間碎裂。
“什么人活著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我還活著，就是為了要那些卑鄙之人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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