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
這是一座廢掉的城市。
城里空無一人，但是每一座建筑都依舊維持著生前的姿態。
屋里生著火，鍋里燒著肉，被窩上殘留著昨夜的痕跡，地上沒有一滴灰塵。
“好奇怪的感覺，”楚若惜不禁道，“明明已經至少百年沒有人煙了，為什么卻好像……”
帝非天道：“也許這座城市本身就是九幽魔皇的修行。”
“你的意思是——”
楚若惜的心中，滾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帝非天道：“這里有忘情天書的氣息，九幽魔皇修煉的功法和忘情天書有關！而忘情天書最主要的兩種修煉手段，一種是轉世不死不滅法，一種是三生化體還原法！”
“三生化體還原法？”
楚若惜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
帝非天道：“化體修煉，將一身化為多人，每個化身各有一段經歷和人生，以此感受人間百態，體悟天道法則。但這是一種危險的手段，化身若是經歷過多，就可能誕生自我，拒絕回到本尊體內！就算被本尊強行吞并，也會以極端手段傷害本尊的神識，讓本尊不進反退。”
“你怎么知道得這么詳細！”楚若惜問道，“你該不會就是那個——”
“我沒有試過化身修煉的手段，”帝非天解釋道，“但是我弟弟曾經試過這種手段，并不幸被自己的化身重傷，連轉世重修都不能！”
這是很正經的解釋，但是楚若惜的關注點卻是另一條：“你有弟弟？”
帝非天道：“前世的事情我目前想起得還不是很多，只是隱隱約約想起自己有個弟弟，好像是撿來的。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我那個弟弟和我沒有血緣關系！”
“有血緣關系也和我沒關系！”楚若惜哼道。
“原來不是你的親弟弟。”
楚若惜有點沮喪。
帝非天敲著她的腦袋道：“為什么這個表情！莫非你在想什么不正經的事情！”
“沒有！我又不是你！”
楚若惜矢口否認，她才沒想兩個帝非天站在一起是什么樣了風景。
帝非天哪可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微笑道：“就算他是我的親弟弟，我們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我是我，他是他，我能夠和他分享功法，但是未來可以走多遠，還得看他自己。”
“我知道，我只是覺得你在這世上居然還有朋友，這點讓我很意外。”
說著，兩人走到一處岔口：“往左還是往右？”
帝非天問的是北煌書卿，然而身后并沒有回答，楚若惜轉身，發現他們后面居然空無一人。
“這是……”
楚若惜很意外。
帝非天卻異常冷靜：“這個地方果然不簡單！”
“那我們該怎么辦？”楚若惜問道。
帝非天道：“應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可是這地方到處透著邪乎。”楚若惜提醒道。
帝非天道：“邪氣重的地方才會有更大的收獲。”
楚若惜想了一下，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帝非天又道：“前面有火。”
“火！”
楚若惜順著帝非天地手指，果然看到了一團野火。
火焰位于廣場的正中央，周圍都是石碑，每一塊石碑上都刻著一個名字，以及一段生平。
楚若惜和帝非天小心地穿過碑林，感覺好像走在墳地。
“這地方果然不是一般的邪氣。”楚若惜道，“我有點后悔進來了。”
“可是我們已經進來，就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帝非天滿不在乎地說道，與楚若惜一起走上足足三千級的石梯。
踏上石階的瞬間，楚若惜的心情頓時陰暗。
“這……感覺……似曾相識！”
“你遇上過類似的情況？”帝非天問道。
楚若惜點點頭：“之前在道界的時候，我去一個酒樓喝酒，那個酒樓有規矩，喝酒必須爬樓梯，那邊的樓梯給我的感覺就和這里非常相似。”
“那么說，酒樓的主人曾經來過此地？”帝非天問道。
楚若惜道：“也可能酒樓的主人就是九幽魔皇的某個化身的后代。”
帝非天說過，每一個化身在被本尊吸收前，都有自己的意識和人生，他們也可能娶妻生子，擁有自己的幸福。
“確實，修為越高，活的時間就越長，就算本人沒有這個意思，也必定會留下大量后代。”帝非天道，“說不定那個酒樓的主人還真是——”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也感覺到樓梯帶給身體的壓力了。
這是模擬天道的階梯，梅走一步，感受到的天道威壓就越強，楚若惜看到帝非天光潔的額頭冒出冷汗，不禁道：“是不是感覺很難受，我上次爬樓的時候也是，感覺糟糕透頂。”
帝非天搖搖頭，道：“我的難受和你的難受完全不同。我和九幽魔皇都是主修忘情天書的，對天道壓力尤其敏感。我……”
話沒說完，男人吐出一口血。
楚若惜大急：“算了，我們另找一條路吧！”
“不，我一定要走完，”男人堅持道，“走完這一遭，我或許就能完全控制我體內的力量了。現在，天道的力量正和我體內的力量共鳴，所以感覺尤其糟！”
“我陪你！”楚若惜道。
帝非天道：“不需要，這是我的機遇，我一個人扛就可以。你快點穿過階梯，尋找你的機遇。據我所知，九幽魔皇擅長音律攻擊，你……也許……可以……”
說著說著，他又一次吐血。
楚若惜心疼極了，抱住他的腦袋：“別繼續了！我……我……我們可以找其他的法子！我不想看你……”
“這是最快的辦法，”帝非天道，“別看我吐血吐得厲害，其實根本不痛。你快走吧！我能感覺到，九幽魔皇的遺物就在附近，表面有……九界主的氣息！”
“啊？！”
九界主的名字讓楚若惜終于下定決心。
“你確定沒有問題嗎？”她不放心地問道。
帝非天道：“萬古一帝怎么可能折損在這里！”
但楚若惜還是不放心，她把球球和肉娃娃取出，放在帝非天身邊：“球球，你他有半點閃失，我就把你風干做臘肉。”
又對帝非天道：“肉娃娃全身都能吃，你若是體力不支，就……”
“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