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魔人？”
楚若惜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有些驚訝。
朱燁自嘲地說道：“塵界有人族，魔界也一樣有人類生存。不過生活在魔界的人類，和塵界的人類，不論是性格還是修煉手法，都完全不同。一般，你們人族會稱修煉魔界的武道秘籍有大成的武者為魔頭，像我們這種來自魔界的人則被稱為魔人。”
“哦，就和外國人差不多的意思，對嗎？”楚若惜平靜地說道。
魔人這個稱呼聽著很嚇人，實際想想也很簡單。
看楚若惜態度如此平淡，朱燁有些驚訝：“你不覺得很奇怪很惡心嗎？我可是魔人，我來自魔界！”
楚若惜笑道：“你是我的朋友，你救了我的命。”
“你沒聽清楚嗎！我是魔！是魔啊！”朱燁重申道，楚若惜的反應讓她覺得一定是哪里弄錯了。
楚若惜看她如此激動，忍不住撲哧一笑。
她蹲下，雙手扶著朱燁的肩膀，鄭重說道：“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敢冒犯我，我就——十倍奉還！”
“你真的不介意人魔之別……”
“我只知道救我命的是魔，要我命的是人。”楚若惜微笑地說道，“何況我是不是人還未定呢！”
聞言，朱燁一驚，顫聲道：“你……你這意思是……是……”
她不會已經覺察自己的身世了吧！朱燁擔憂地想著。
楚若惜看了眼山洞頂，自言自語道：“帝非天說我是圣音族的混血后代，不過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遇上真正的圣音族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感覺上……這應該……是個很牛逼的身份吧！對了，你既然是魔人，又是帝非天的手下，那你接觸過圣音族嗎？”
“我來到塵世的時候，圣音族已經避世隱居，沒有接觸過。”朱燁輕聲道，“不過沒有接觸也好，圣音族和魔族是天生相斥，據說只要見面就會斗個你死我活。”
“那我可以確定我不是圣音族了，至少絕對不是純血的圣音族。”楚若惜微笑道，“因為我一點也不討厭你。不過話說回來，你那么有情有義，如果只因為是魔族就被討厭被排斥，那也只說明這些人不值得你付出！”
“謝謝！”朱燁輕聲說著，內心深處涌起前所未有的波瀾。
她開始明白為何少君也會對楚若惜另眼相看了，雖然她的天賦和血統都很罕見，但以少君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放在心上！
少君看重她，因為在這個女孩的身體里，藏了世間最珍貴最罕有的寶物！
“謝什么，我是實話實說！”楚若惜滿不在乎地說道，站起身，打量了一圈周圍。
她準備等朱燁情況有所好轉后，就和她一起探索宗門禁地。
突然，下方冒出紅光！
楚若惜低下頭，看到以她為中心的一個直徑不超過五十厘米的暗紅法陣亮起！
她轉過身，看到法陣邊沿，朱燁單膝跪地，左手握拳在胸，掌心鮮血持續不斷地滴落，匯入暗紅色法陣。
楚若惜大驚，朱燁的血的氣息也很奇妙，味苦中帶著麝香的濃郁，嗆得她呼吸不暢，內心深處更有一些奇妙的躁動隱約泛起。
“……你要做什么！”
“效忠！”朱燁嚴肅地說道，“魔族和人類不一樣，我們雖然也會服從強者，接受上位者的調配。但對我們而言，此生最重要的是契約者。我們會選擇一個發自靈魂崇敬愛慕的對象，與他結下生死契約！你就是我選擇的那個人！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可以這么草率就決定？”
楚若惜大急，想要離開法陣，但是契約陣已經完全激活，鮮血凝成一個巨大的“契”字，沖入楚若惜的眉心！
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好像雷劈過全身，渾身激靈的同時腦海中也多了許多本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這是……”
“我的武道功法和戰斗經驗，你現在最需要的東西。”朱燁直言道，“我無法像契約獸一樣融入你的心湖領域，但是我可以分享我的五感、我的記憶，必要的時候我甚至可以將我的力量暫時借給你。”
“……這……”
“這種契約是毫無保留的交出自己，”朱燁柔聲道，“所以一生只能一次。楚若惜，你現在立刻盤膝坐下，按照我教給你的辦法，習慣這種感受。”
寂滅法陣過后，安明宗境內，一片死寂。
虛空中卻有一人飄然而至，邪魅的眼角，俊逸的面容，如墨長發隱隱透出幽綠的光芒。
白衫男子走到原秀月峰所在，蒼白的手指優雅勾撥，焦黑的地面頓時流出脈脈波光，濃郁的魔氣匯成暗色煙霧，好像山川奔向大海一般，流入男人體內。
少頃，魔光消失，男人的氣質也更加沉穩，他輕聲嘆道：“取回力量的感覺果然不錯。”
說完，四分之一的臉用雕成龍鱗狀的黑鐵眼罩蓋住的男人愜意地吸了一口充斥著死亡和毀滅氣息的空氣，轉過身，對無聲無息出現身旁的形容陰柔的青年文士道：“雪，冰延年沒有懷疑你的身份吧！”
“他對我的身份沒有任何懷疑。”被稱為雪的男子輕聲說道，“倒是對我的出現時機非常不滿，認為自己有能力逃出寂滅法陣，而我出手救他是為了搶他的風頭。”
“貪婪，嗜殺，無能。”帝非天冷酷地評價道，“不過也虧得滄溟帝國皇族重用的都是這種廢物，我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就破開封印！”
“陛下是舉世無雙的陛下，滄溟帝國的廢物們連仰望陛下的資格也沒有，又怎么可能……”
“這種恭維話，等我取回了全部的力量再說也不遲。”帝非天冷然道，“朱燁那邊，有傳回消息嗎？”
“至今沒有，屬下懷疑——”
“她和楚若惜在一起，楚若惜手上有雨凝煙。就算身體都碎掉了，她也能活過來！”
“是，屬下明白。”
“既然明白，那就退下吧！”帝非天道，“我剛剛取回被壓在秀月峰下的力量，需要閉關鞏固。”
“是，屬下這就為主上將安明宗周圍三十里全線封鎖！”
雪謙卑地說著，快步退出。
帝非天沒有立刻閉關，他單手背在身后，繞著寂滅法陣的本體慢慢地走了一圈，喃喃道：“這次的事情會讓你成長到什么地步，楚若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