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歐陽云痛苦萬分地低下了頭，對荼羅和楚若惜道：“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丹藥！不該把你的丹藥拿去喂狗，完了還打發兒子找你要第二顆！”
荼羅聞言，非常得意。
但是楚若惜卻覺得不夠，她對荼羅道：“聲如蚊蚋，沒有一點誠意。”
荼羅于是挖了挖耳朵，拍著腿，道：“聲音太小了，我聽不清！”
歐陽云氣得全身都在發抖，但他不敢發橫，他怕荼羅不給他后半顆客燕丹。
深吸一口氣，他抬起頭，大聲道：“荼羅！對不起！這一次聽清楚沒有！”
歐陽云發誓，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份屈辱。
“聽是聽清楚了，不過你的道歉一點誠意也沒有！”荼羅有些得意地說道，意思很明顯，他要歐陽云下跪！
楚若惜看歐陽云已經惱羞成怒，低聲對荼羅道：“師父，這老頭恐怕要發飆了，要不，就這么算了？！”
“沒事，他不敢發飆！”荼羅笑著說道，單腳點地，催促著，暗示著。
歐陽云握緊了拳頭。
男兒膝下有黃金，他貴為安明宗齊祖峰長老，更是見國主都不跪！這個荼羅，簡直欺人太甚！
但是他卻不能不跪，因為眼下只有荼羅有辦法救他！
忍住滔天怒火，歐陽云單膝彎曲，跪了下來！
“荼羅，我歐陽云向你下跪，請你原諒我！把那后半顆丹藥給我！”
荼羅點了點頭，他取出后半顆客燕丹，對跪在地上矮了他大半截的歐陽云道：“歐陽老鬼，把嘴張開！”
歐陽云依言張開嘴，荼羅手指一彈，半顆客燕丹流入歐陽云口中，化為瓊漿浸潤全身，連帶著屈膝下跪求藥的痛恨也一掃而光。
“感覺還好嗎？”荼羅笑道，“你本就傷勢重，還懷疑我的藥，硬生生地拖到毒素擁堵經絡，雖然有客燕丹也不一定能夠迅速痊愈。所以我剛才故意激你，讓你怒氣燒心，再配合客燕丹的藥效，以此沖破擁堵，事半功倍！”
聞言，歐陽云心中僅存的一點不痛快也消失了。
“原來是我小氣了，”他喃喃地說道，“我居然為了這么小的事情就記恨你們，我真是……太羞愧了！太……”
“你只是太驕傲太自以為是了！”荼羅不客氣地說道，抬頭，對立在不遠處的歐陽始道：“還愣著干什么，趕緊過來扶你家老東西回去休息！”
“是！是！是！”歐陽始連聲答應著，急忙上前將父親扶起，對荼羅和楚若惜更是千恩萬謝。
送走了齊祖峰這群人，荼羅的嚴肅頓時垮成老頑童的壞笑。
“小子，對我剛才的表現，感覺滿意不滿意？”他嬉皮笑臉地嘿嘿著，追在楚若惜的身后不斷地問。
楚若惜白了他一眼，道：“老師你厲害，居然三句兩句就把歐陽老頭的怒火給澆下去了。我原本還以為你打算和他決裂呢！”
“怎么可能決裂！齊祖峰是安明七峰中最有實力的一脈，我平日里煉制的丹藥，大部分都是給他們送去的。而煉藥材料也基本都是他們幫我收集的。”荼羅有些感慨地說道，“所以就是不喜歡齊祖峰歐陽老東西的做派，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絕！”
所謂的“逼你下跪是為了更好地治療你”，不過是荼羅靈機一動想出的說辭。
“原來如此，”楚若惜感慨道，“那北長老呢？”
“北老鬼負責的秀月峰本來是安明宗地位最高的一脈，但是兩百年前出了點事情，秀月峰自此凋落，一天不如一天，到如今已經只剩下兩三只小貓小狗。所以宗主才會讓北老鬼作為宗門代表出席五城英才大會，選些優秀弟子回來！唉，可憐啊！”
楚若惜本也覺得奇怪，為什么執事長老敢強索北長老給自己的信物戒指！現在聽了荼羅的解釋，心里頓時感覺有些酸。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世間到處都是趨炎附勢的小人，宗門也不例外。
“那——秀月峰兩百年前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荼羅嘆了口氣，道：“小子，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明天北老鬼就會回來了，我問過他以后，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你。”
“……好吧！”
楚若惜不是個好奇心旺盛的人，既然荼羅這么說了，她也馬上就把事情放下。
整理好煉藥師的工具，楚若惜也收拾收拾準備去秀月峰報道了。
但是才把裝了溫泉山洞的空間戒指收好，就見荼羅一臉緊張地跑進來，對楚若惜道：“快！快！快跟我來！”
“什么事情？”
楚若惜有些莫名其妙。
“你的便宜師父北老鬼出事了！詳細情況我路上再和你說！”
說話時，荼羅已經拉著楚若惜出了門。
“什么！北長老受傷了！”
聽說北長老出了事，楚若惜不敢怠慢，反過來拉著荼羅一路快跑，很快就到了秀月峰安岳殿。
因為年久失修，安岳殿有些破敗，楚若惜進入的時候，只聽到里面一陣慌亂的叫喊，夾著壓抑的啜吟。
看樣子，情況很嚴重！
楚若惜暗暗想著，和荼羅一起走進地磚被血染紅的大殿。
才進大廳，他們就被因為北長老的傷勢局促不安的秀月峰弟子們圍住了。
“荼羅長老，你可算來了！”鼻尖上有痣的少年說道，口氣明顯輕松了幾分。
臉上長了七八個雀斑的女子一邊幫荼羅拿藥箱，一邊殷勤問道：“還是老規矩的濃茶桂花糕嗎？如月馬上就去廚房做！”
“你先下去吧，讓我看看北老鬼的情況！”荼羅認真地說道，他和北長老本是同鄉，日常總是斗嘴，但感情也是實打實的好。
“好！好！我這就去準備！”
如月緊張地說著，正要下去，看到了楚若惜：“這位是——”
看著面生，但是和荼羅長老走在一起，多半是長老的徒弟。
“他是我新收的徒弟，也是北老鬼新收的徒弟，”荼羅回答道，“總之別問那么多，快點準備熱水還有濃茶！”
“是！”如月慌張地說著，退了下去。
荼羅對楚若惜招了招手，楚若惜依言上前。
北長老的情況非常糟，全身上下都是傷，白衣服都被血染紅了，眼睛半耷拉著，有氣無力，胳膊和腿上的傷口都深刻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