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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于文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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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州城有四大家族。
當然，這里說的大家族不是有點歷史，有點權勢，有點錢就能算數的。這是四個真正的大家族，或者簡單來說，就是豪門。
城主李永昌所在的李家自然名列其中，另外還有劉陽輝和張鵬飛所在的劉家和張家，最后則是相對比較低調的關家。
這四大家族的崛起，是踩著別人血淋淋的尸體上位的。在四家聯手打擊之下，上一任城主和以他為核心的高州城高層勢力一掃而空。四大家族也就此魚躍龍門，成為城中的頂尖勢力，掌控一切。
盡管近年來南方聯邦經歷了一系列巨大變故，高州城也受其波及，四大家族的關系從之前并肩作戰的親密戰友，慢慢的變得生疏隔膜，相互間隱有敵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高州城正面臨著洗牌，新一輪的殘酷火拼就要到來。
但大戰還沒有開幕，或者說在戰斗落幕之前，誰都不知道勝利者的歸屬。或者是實力最強的李家，或者是挑戰者身份的張家和劉家，又或者一直低調保持中立態度的關家。更有甚者，是躲藏在黑幕之后準備當黃雀的某方勢力。
無論如何，流血沖突是不可避免了。除了各大家族鐵桿的支持者和追隨者，一般人都會明哲保身，小心翼翼的收攏自己的羽翼和爪牙，不愿意參與到這個可怕的漩渦當中。
當然了，“一般人”并不能代表所有人的想法。
風險和收益是成正比的，這句話無論在哪一方世界都是無可辯駁的真理。想要獲得超額的回報，不冒上一些風險怎么能行。
關鍵你要站好隊，選對人。
東方秀杰此時就覺得自己終于擠進了隊伍，而且他毫不懷疑，自己選擇的這支隊伍正走在成功的道路上。
“東方偏將，來來來，不要客氣，試試這從沙漠王國帶來的極品佳釀。我這人不大會品酒，還是要東方偏將這樣的酒中君子才能分得清它的好壞。”
豐盛的佳肴擺滿了一桌子，其中不乏貴得讓人乍舌的珍奇食材。而從剛才開口那人話語中可以得知，杯子中裝的酒水也同樣不是等閑之物。
東方秀杰酒還沒進口，整個人卻已經醺醺然的醉了七八成。
不是因為佳肴美酒，而是因為設宴招待的主人。
在他對面勸酒的中年人國字口臉，笑容滿面，讓人一看之下好感驟生。
中年人姓張，名叫張悅博，乃是四大家族之中張家家主！
張家家主設宴招待，并且親自作陪，這種高規格的待遇，即便遍數整個高州城，有資格享受的也不超過兩只手。
東方秀杰在軍中擔任偏將一職，也算是手握重兵的實力派將領之一。但真要論起來，距離張悅博的層次還是頗為遙遠。
也就是說，他也不在那兩手之數里面。
但偏偏他就是坐上了張家家主的宴席，而且在近段時間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兩人暢飲美酒，享受佳肴，氣氛十分熱烈。
飯飽酒醉之后，兩人勾肩搭背，貌似隨意的說著話。
“東方賢弟——老哥虛長幾歲，就托大稱你一聲賢弟。”
張悅博醉眼惺忪的看著東方秀杰，見對方沒有反對的意思，繼續說道。
“老哥不在軍中任職，但賢弟你的遭遇，我卻是有所耳聞。現在說起來，我還真是為你不值。只可惜老哥能力有限，對軍隊更是毫無辦法。城主大人親自下的命令，其實誰也沒辦法的。只不過這個命令，老哥真覺得不大妥當。”
“誰說不是呢。”東方秀杰鼻中喘著粗氣，憤憤不平。
“想我從軍多年，為高州成立下多少汗馬功勞，又得到了什么回報？只不過是在負責采購軍備的時候出現一點小疏忽，城主大人就大發雷霆，不但在一眾同僚面前臭罵我一頓，更是降職為偏將。這樣的嚴苛執法，讓為了保衛高州城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們心中如何想法？”
“就是啊。”
張悅博大聲附和，心中鄙夷不已。
那叫一時疏忽？把公家的錢扒拉到了自己腰包里去，這是疏忽能解釋得過去的？
再說你膽子也忒肥了，一下子吃下去那么多，也不怕噎著脖子撐爆肚皮。李永昌沒有當場把你給砍了，只是降職為偏將，已經算是十分仁慈和顧念舊情了。如今看來反而心中滿是怨氣，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對方不是這個德性，張悅博還未必敢找上他。
“李城主在這個座位上坐的已經太久了，以前或許還是精明能干，賞罰分明。但現在他年紀大了，行事決斷時有偏差，大家對他也逐漸有了不小的意見。”
來了！
東方秀杰心中的那根弦瞬間繃緊，臉上卻依然一副迷糊的樣子。
“沒辦法，這天下是他打下來的，他想怎么干就得怎么干，旁人就算再有意見又能如何？”
“非也非也！”張悅博大搖其頭，“李永昌是人不是神，他一個人能頂什么用。打仗需要出力流血，靠的還不是像東方賢弟你這樣有能力的將軍。就算是像老哥這樣沒有親自上到前線，在后方也是出了不少的力氣。怎么到了最后，全都成了他一個人的功勞？更有甚者，他還用剝奪自我們的權力，反而施用在了我們自己身上，真是豈有此理！須知他的位置是我們這些人給推上去的，只要我們愿意，隨時可以把他給拉下來。”
這已是誅心之言了，張悅博借著酒意說出來，惺忪的醉眼卻是偷偷瞄著東方秀杰的反應。
東方秀杰看來也是醉的可以，想也不想的大聲附和。
“就是，就是，張家主您說的真是太對了！其實像您這樣明事理又懂得下面人疾苦的大人物，才是最適合坐上城主位置的人。別人怎么想我不管，反正就小弟來說，是絕對要全力支持張家主您取代李城主的位置的。”
張悅博心中暗喜，口里卻是假裝生氣：“什么家主不家主的，叫得也太見外。我都喊你東方賢弟了，你卻連哥哥都不叫一聲，可是嫌棄于我，不愿跟哥哥我扯上關系？”
“哥哥，是小弟錯了。承蒙哥哥看得起，小弟其實是高攀了。做弟弟的高興還來不及，又何來嫌棄一說。”
東方秀杰連忙討饒，也順勢改了稱呼。
張悅博又說：“什么高攀低攀的，賢弟你又說錯話，該罰酒一杯。”
東方秀杰認罪態度良好，連忙答應。
“該罰，該罰！”
在張家下人的攙扶之下，東方秀杰踉踉蹌蹌地離開。門外早有豪華且隱秘性良好的馬車等候著，不必擔心被人看到。
張悅博接過兒子遞過來的熱手巾，隨意的擦了一把臉。除了還沒消散的一身酒氣，此時哪里還有半點醉意。
“父親，東方秀杰不過是小小一個偏將，值得父親，你這么折節下交，大費周章嗎？”
張鵬飛剛才一直躲在后面，兩人的對話他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也是張悅博的安排，目的自然是為了鍛煉兒子。
“不管再怎么渺小，每個人都有他應有的價值，就看你會不會運用了。更不要說，偏將已是軍中中級將領，不能說小了。東方秀杰又是降職下來的，他本來的職位高，關系威望一時不會消退，在某些時候能發揮很大作用。”
“是，我明白了！”張鵬飛點了點頭，但看他茫然的表情，估計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明白了什么。
“剛才你們都是喝了很多酒，那東方秀杰更是醉得不行。這樣情況下說過的話，他明天酒醒了以后會不會忘記得一干二凈？或者說，他明明記得，也裝作什么都忘記了一般？”
張悅博呵呵笑道：“不會的，東方秀杰看來大老粗一個，實質心里繞繞彎彎不少，他會分清楚哪些東西該記住，哪些東西可以當屁一樣放掉。再說了，他其實跟我一樣，根本就沒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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