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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傳來了更多的喊殺聲。
“我們得走了,馬上。”男人看向女孩。“你做得到,別再猶豫了。”
塔莉埡點點頭,老師身上的傷口肯定在這次戰斗中全部撕開了,甚至可能馬上暈過去。
自己必須靠著老師所教導的,帶著他們師徒離開這里。
地面開始鼓動,搖晃著墻壁,直到茅草屋頂也開始震動起來。
她努力控制著地下深處不斷增長的力量,腦海中劃過了一個畫面。
她的母親正在給一塊粗布縫邊,嘴里哼著歌兒。均勻的針腳從她的手里細密地流出來,她的手指在快速的動作中逐漸模糊。
旅店地下的巖石暴漲成巨大的拱環,石條擠擠挨挨地聯結著彼此,形成了一道波浪。
塔莉埡感到腳下一推,滾動向前的環石便帶著她沖進了黑夜。
身后狂風大作,男人緊跟著她。
景子虛回頭望向遠處的旅店。
連環相接的石條封住了道路,衛兵們被攔在盡頭。
塔莉婭的大招,墻幔,自己終于還是教會她了。
景子虛有些欣慰的笑了,但現在不是笑的時候。
雖然塔莉埡兩人爭取了一些時間,但是天很快就要亮了。到時候,只會有更多人手前來追捕他們——追捕他。
“他們認識你,”塔莉埡低聲說。“亞索。”她認真地說出景子虛的名字。
“不可久留于一處,我們得一直前進。”
“他們想要你死。”
景子虛呼出一口氣。“很多人想要我死,而現在他們也不想讓你活下去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知道。”
景子虛從未告訴過塔莉婭自己的真名,但現在不重要了。
她一直沒有問起他過去的經歷,實際上除了他教給她的東西之外,她沒有問過任何多余的話。
她靜靜看著自己的老師,她的信任似乎讓他有些痛苦,也許更甚于她認定他是個罪人。他轉過頭,走開了。
“你去哪里?恕瑞瑪在西邊。”她困惑地問。
景子虛背對著她,沒有回頭。“我的去處不在恕瑞瑪,其實你的也不在,時機未到。”他的聲音冷酷而又謹慎,仿佛正在蓄勢,迎接即將來臨的風暴。
“你聽到那些商人的話了,失落的城市已經復蘇。”
“只不過是用來嚇唬販夫走卒的傳說而已,這樣一來,恕瑞瑪的亞麻就能賣個好價錢了。”
“沙漠的皇帝已經回來了。你不明白那意味著什么。他會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包括曾經侍奉過他的人民,還有部落……”塔莉埡控制不住語氣,她的聲音在夜色中緊張起來。
她走了這么遠的路,就是為了保護他們。而當她的親人們需要她的時候,她卻距離他們有如天涯之遠。
她伸出手,停在了離他手臂一掌距離的位置。希望他能聽到,他能看到。
“他會奴役我的家人。”她的聲音回蕩在空洞的巖石孔隙間。“我必須保護他們。難道你不明白嗎”
一股風騰起,吹亂了地上的碎石,和景子虛的黑發。
“保護。”景子虛的聲音仿佛是囈語。“你們敬奉的織母不會照看他們嗎”
這個男人,她尊敬的師長,轉回頭面向著他唯一的學生。
深色的瞳孔中閃爍著怒意,她被他的氣勢嚇到了。“你的課程還未結束,而你卻要賭上自己的性命,回到他們身邊。”
她不屈不撓地看著他。
“我的性命本來就屬于他們。”
風在他們身邊呼嘯,但塔莉埡一動不動。景子虛長嘆一聲,重又看向東方。
一道曙光出現在墨藍色的夜幕盡頭,鼓動的氣流終于平靜下來。
“和我一起走吧。”她提議道。
他堅毅的下頜放松了。
“我聽說,沙漠中的牧場很美。”他說。
微風拂過女孩的臉頰。
但只短短的一刻過后,他又陷入了回憶的痛苦之中:“但我在艾歐尼亞的事還沒了結。”
塔莉埡定定地看著他,然后從衣服里掏出了一束細長的絲線。她把這根手紡的羊毛遞給他,他的臉上掛著狐疑的表情。
“這是我們表達感謝的方式。”塔莉埡沉靜地說。“贈人己物,永志不忘。”
男人慎重地接過去,系在自己的發辮上。
亞索扎頭發的絲線,就是塔莉婭送給亞索的,曾經的亞索都是披著頭發的,景子虛也不例外,披著頭發。現在,自己的頭發要扎起來。
他小心地斟酌著自己的語言:“順著這條路,到下一道河谷,就能沿著河走到海邊。”
他指著一條隱約的小路說:“你會在那里見到一個漁婦,跟她說你想去弗雷爾卓德,然后給她這個。”
他從腰間解下一個皮袋,摸出一粒風干了的楓樹種子,按進她的手心。
“在北方的凍原上,有一群人反抗著諾克薩斯,也許他們會幫你找到回家的路。”
“弗雷爾……卓德?是什么?”她咂摸著這個拗口的詞。
“有很多冰,還有石頭。”他朝她擠擠眼睛。
輪到她笑了起來。
“你會在群山之間盡情翱翔,運用你的能力,創造也好,毀滅也罷,擁抱它,毫無保留。你的翅膀會讓你無可阻攔,甚至帶你回到故鄉。”
祈禱自己的部族能夠平安無事。或許是她過分擔憂了呢?
如果他們現在看到她,會怎么想呢?他們還能認出她來嗎?
母親曾經說過,無論染上什么顏色,無論紡成什么圖案,一束羊毛就是一束羊毛,永遠不會改變。
塔莉埡想起了這些話,心里不禁安定下來。
“我相信,你將織就正確的平衡之道。一路平安,小麻雀。且隨疾風前行,身后亦須留心。”
塔莉埡再次看向自己的老師,但他已經消失在路的盡頭。只有幾片沙沙作響的草葉在清晨的微風中簌簌晃動,證明他曾到過這里。
“我相信織母對你也早有安排。”她說。
塔莉埡小心地將楓樹種子放進大衣的口袋里,開始朝著河谷進發。一路上的碎石紛紛躍起,向她致意。
送走了塔莉婭,景子虛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讓塔莉婭成為自己仆從名額的一人。塔莉婭有自己的命運,自己把她帶回現實,是對她的不公平。
景子虛擦了擦自己的劍,劍上已經被鮮血染紅,景子虛覺得還是沒有血的劍更帥。
動作扯動著傷口,疼的自己齜牙咧嘴,卻也讓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多次,景子虛想開口,但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還是現在好,小麻雀走了就好,自己不用再糾結怎么開口。
長路漫漫,唯劍作伴。
景子虛往森林里面走去,必須要找一個地方恢復傷勢了。
“元靈,銳雯現在在哪里?”景子虛問道,之前景子虛沒有少問這個問題,元靈每次都會告訴自己,自己是一直追尋著銳雯的足跡。
元靈跳了出來,說道:“還在艾歐尼亞,往東部去了。”
“之前不是在西南部嗎,自己都走到這了,又去東部了?”
景子虛這已經走到艾歐尼亞島嶼的最西邊,靠近大海了,所以才說讓塔莉婭可以坐著船去弗雷爾卓德。
現在銳雯又到了東部,這鬧得哪一出?
“銳雯在入侵艾歐尼亞的戰爭,銳雯的部隊被艾歐尼亞的軍隊包圍了。在敵人圍上來時,他們請求支援,收到的卻是由辛吉德發射的生化恐怖彈幕。
銳雯成為陰森命運所打敗的犧牲品,她想盡辦法逃出了轟炸。
然后她弄碎了她的劍,以示切斷與過去的聯系,并以自我放逐為名,開始了流浪之旅只為了尋求救贖,并挽救她所信奉的純粹的諾克薩斯價值觀。
現在她就在艾歐尼亞不停的流浪啊,去東部了這能怪我嗎?”元靈很不滿和無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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