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將得到的材料球一一收起,裝入了陸定一的儲物袋。因為陸定一已經死去,上面的禁制因為沒有秘識標志,輕易被陳楓解開。
一個火球術過去,陸定一這個曾經在赤霞山顯赫一時的秘宗,就這樣化為一抔骨灰。
將骨灰裝入一個大的瓶子也放入儲物袋,陳楓將儲物袋收好。覺慧不斷地念著佛經,大概在為陸定一超度。此時的覺慧,臉上真正現出了悲憫。
葉留雨和上官敏則是靜靜地看著陳楓做這些,臉上同樣有些悲戚,大概陸定一之死,激起了她們兔死狐悲之感。身為秘宗又如何?還不是有一次意外,就可能化作灰土?陸定一的經歷可能更要凄涼一些,妻子客死異鄉,自己修為下降備受折辱,宗門也一落千丈。這種心理的重創,可能遠勝于身體的痛苦。
此時,陳楓更加擔心花翠翠了。現在整個禁地都亂成了一鍋粥。無論是誰對花翠翠產生敵意,后果都不堪設想。
處理完這些,幾個人便要離開,可是又不能丟下乾老魔不管不問。哪怕是郭嘯天,雖然一輩子和乾老魔不對付,也不愿意用這種方式分出兩個人爭斗的勝負。而且,兒子剛剛死掉,他爭強好勝的念頭也淡了許多。現在他唯一想的,便是集合眾人的力量報仇!
就在這時,大家聽到了帶著喘息的跑步聲,一看,都是一愣,來人竟然是之前一直跟隨乾老魔的青兒。
她怎么還活著?幾個秘宗紛紛用秘術探查,發現她確實不是別人假扮的。
作為上位者,上官敏瞧不起青兒這類女子。在她眼中,青兒為了安逸富貴,犧牲色相,自甘墮落。不過另一方面,她又無比理解青兒。秘界之中,女人難啊!為了自己的追求,做出適當的犧牲,縱然不值得尊重,也無可指責。上官敏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青兒,這個女孩和年輕時的自己多么相像,她的心中一定也有和自己一樣的追求吧,只是選擇的方式不同。為了追求,不得不去做不愿做、不該做的事情,這樣的人,其實最可憐。
看到青兒跑過來,她雖然意外于青兒能活下來,可也沒興趣追問什么。
幾個人確認了青兒的身份,便指了指乾老魔的方向。
乾老魔命大,因為距離郭大鵬太遠,并沒有死掉,只是被順手取走了身上的烈陽鐵。其余的秘寶、秘符和秘器,對方都沒來得及毀掉,散落了一地。也許假扮尹笑的人已經不屑于殺他,已經把他當作死人看。
看到乾老魔這番模樣,青兒覺得自己像是吃到了最甜的蜜糖一般。乾老魔若是死了,她在秘界就喪失了依靠,如何生存都是問題。可她依然為之欣喜,因為她知道自己欣喜的原因。不知因為復仇有望,還因為人性的回歸。她曾經無比驕傲,以后也將找回自己的驕傲。
蹲下身子,檢視了一下乾老魔,發現他因為流血過多,完全昏了過去。青兒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上官敏暗想:看不出乾老魔挺會拉攏人心,這時候還能有人為他掉眼淚。
青兒一邊哭,一邊攏了攏鬢發,這是女人最正常不過的動作。可接下來,她卻讓大家目瞪口呆。只見她的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簪子,準確地插入乾老魔剛剛還在微弱跳動的心臟!
青兒沒有使用秘術。提前感受到秘力波動,秘宗們若及時出手,還是能將乾老魔救下來。她采用了最直接、最決絕、最解恨的方式。可即使這樣,秘宗們依然有能力將乾老魔救下來。不過,略微的震驚,耽誤了最關鍵的一點時間,乾老魔的生命就此中止。
可嘆一代秘宗最終死在了一個初階秘士的手中。
上官敏和葉留雨再次確認了一下,青兒真的不是其他秘者以特殊的方式附身,眼前的就是她本人。她的神智也無比清醒,并沒有被別人操控。
青兒感覺,當自己手中的簪子重重刺下的時候,她突然解脫了。不管過去如何,她都已經給了自己一個交代;不管下場如何,都不是她能夠決定的了。她只需要靜靜等待將要出現的結果。從那個神秘的秘宗點了她一下到現在,只不過是經歷了很短的一點時間,可是她的命運就此出現了重大的轉變。
從此,她找到了真我。
“你為什么要殺他?”上官敏問。
“因為他殺死了我的父母。”青兒慢慢地回答。
“你不怕死嗎?”葉留雨問。
“不怕。”青兒抬起頭,理了理自己的頭發。這一次,她不是再尋找什么兇器,只是出于女人愛美的天性。
大家看得出來,她是真的不怕。
“怎么辦?殺了她還是……”上官敏破天荒地沒有了主意,轉而去征求葉留雨的意見。
“陳楓,你看呢?”葉留雨轉而問陳楓。
“若是我,就讓她離開。反正乾前輩已經死了,而且死于他們兩個的恩怨。最主要的是,她做這一切都事出有因,不是為了其他利益。若是換做我,我也可能會這么做。將心比心,未嘗不能給她一條活路。”陳楓很中肯地說。
青兒倒并沒有因為陳楓為她說了好話而表示感激,她只是很從容地聽著,仿佛他們說的事情和自己沒有關系一樣。
“好,你走吧。”葉留雨對青兒說。
青兒點了點頭,拔出了簪子,在乾老魔的衣服上擦拭干凈,便要離開。
“地上的東西,你挑選一些。”上官敏說。她說的,自然是散落在地上的乾老魔的遺物。
這一次,不僅陳楓愣住了,青兒也覺得很意外。上官敏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比較嚴肅的,沒想到這一次竟然如此體諒別人。像青兒這樣修為的秘者,留在禁地,死掉的可能性極高。給她一些東西,只是給她一個活下去的機會而已。
青兒點了點頭,在地上拿起了一件秘寶和一件秘器,以及幾塊秘石,隨后沖著身前的幾個人點了點頭,慢慢地離開了。那消失在拐角的背影,顯得無比孤單。
一個初階秘士,從此將在這個隨時可能奪走她性命的禁地之中掙扎求存。縱然離開,迎接她的還有更加險惡的秘界。她可以選擇逃避,可現在還不是時候,也沒有機會。再大的風浪,她只能用稚嫩的肩膀獨自去扛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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