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畫舫之后,蕭雨對著陳楓笑笑打了個招呼。看到這位長相出眾,腮凝新桃,膚膩鵝脂,宛若天女仙妃一般的少女主動給陳楓打招呼,很多人的眼中都冒火了。
豐城拍了拍陳楓的肩膀,意猶未盡地笑著說:“風兄,我是服了你了!”
聽到豐城稱呼陳楓為“風兄”,蕭雨一愣,不過她并沒有言語。
韋長老對身邊的青年說:“上次來九岱峰就聽說你們這里有個女弟子的笛聲有如天籟。不過那次因為時間匆匆,無緣傾聽,不知道那位女弟子可在現場。若是的話,讓她一并上船。”
青年指著蕭雨笑道:“那名女弟子正是蕭師妹。”
“詩曲雙絕,老夫今日有福了。”韋長老捋著胡子笑著說。
接下來,在岸上眾人羨慕嫉妒的目送下,畫舫起航,向湖心而去。陳楓等人則被引入畫舫里面。畫舫里面的裝飾更見奢華,不過壁上掛滿的名人字畫則讓奢華中多了一些平和。
依然還是那個青年在招呼大家紛紛落座。
“交易會是你們的,我就不參與了。不過,先讓我聽聽曲子吧。”韋長老主動說,臉上表現出極為渴望的樣子。
“那是自然。”說完,青年對蕭雨說,“有勞蕭師妹了。”
“師兄客氣,長老,那小女子便獻丑了。”說完,蕭雨取出了一把墨綠色笛子。
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整個畫舫唯一的中心便是蕭雨了。
蕭雨背過身,對著湖水和月光,才將櫻唇對著笛子。隨即,悠揚的笛聲開始在屋子里回蕩。笛聲很動聽,也很歡快,而且有種很吸引人注意力的魔力,讓所有人的心很快便沉靜下來。
聽著聽著,陳楓便完全陷入到了笛聲之中,竟然癡了。再看吹笛子的蕭雨的背影,活脫脫的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陳楓開始覺得蕭雨是一個謎。現在的她,出水芙蓉一般高潔,讓人不敢生出褻瀆之感。
沒過多久,笛聲由歡快轉為凄涼。此時正是炎炎夏日,可是聽著笛聲,仿佛能夠感受到寒冷的朔風撲面而來,仿佛要將人的心凍結一般。陳楓看不到蕭雨的面容,卻能猜想出她臉上一定有了哀傷的神色。一時間,諸般心事涌上陳楓的心頭。
不知是被蕭雨的笛聲感染,還是感傷于自己經歷的那些故事,又或者是與笛聲心有戚戚,聽曲自傷,陳楓不自覺地竟然和著曲調唱出自小會的唯一一首曲子:
“簾卷曲闌獨倚,山展暮天無際。淚眼不曾晴,家在吳頭楚尾。
數點雪花亂委,撲鹿沙鷗驚起。詩句欲成時,沒入蒼煙叢里。”
眾人發現陳楓忽然開口,多數人都有些不悅。不過,大家很快發現陳楓所唱的曲子竟然能夠與蕭雨的笛聲完全相合。想要開口斥責陳楓的人又都自覺閉上了嘴巴。唯獨例外的是唐采,他本就看陳楓不爽,如今看到陳楓又要出風頭,便要挖苦陳楓,卻被韋長老一個嚴厲的眼神制止了。
陳楓不知道這首曲子的名字。他只記得這是自小祖父便教會他的。至于曲子中到底講的是什么,祖父從來沒有給他解釋過。每當他問起,祖父總是說“等你長大就明白了”。多少年了,陳楓早已經不唱這首曲子。如今卻突然被蕭雨所觸動,唱起了深深印在他腦海深處的句子。
海邊的漁民在枯燥的海上,有自己的漁歌,陳楓也自小生活在那種氛圍中,對唱歌十分熟悉。海上風浪大,漁民的嗓門可以得到最好的鍛煉。因此,在動情之下,陳楓雖然很久不唱,但是一開口后,還是完全和上了笛聲。
陳楓是不懂音律的,但是蕭雨在樂曲上的造詣卻很深。聽到有人應和自己,蕭雨馬上根據聲音知道是誰。即使陳楓在唱曲的過程中唯有瑕疵,蕭雨也能控制笛聲與他配合。一時間,二人配合得天衣無縫,更兼二人的姿容都是絕佳,在眾人眼中實乃一時雙璧。哪怕是唐采這樣傲慢的人,心中也生出了自慚形穢的嫉妒。
凄美的笛聲伴著陳楓粗獷的歌聲傳出畫舫,在湖面回蕩。畫舫上的所有人仿佛離開了這個燠熱的季節,來到了一片有雪的山野,看著山野上蜿蜒而去的腳印,不知道是故人的歸去和離開。隨著大雪簌簌落下,風卷著雪花蓋住了腳印,仿佛每個人的記憶都被人帶走了一般,一時間神情沉靜,說不出話來。
曾經在我生命中走過的那些人,你們都還好嗎?陳楓的腦海中不由地浮現出許許多多個面孔,那些傷感的往事讓他心中十分凄楚。
許久,歌聲絕,笛聲歇,眾人也久久無言。陳楓也是過了良久,才從凄楚的心境中回轉過來。蕭雨的笛聲魅力竟然這樣大,這是陳楓意象不到的事情。
許久之后,直到錢磊開了個頭,眾人才轟然叫好。只是錢磊和豐城心中都在嘀咕:風塵這小子,還有什么本事?
唯獨唐采早已被蕭雨迷得神魂顛倒。本想大出風頭的他屢受打擊,現在覺得終于迎來了機會。既要奉承蕭雨,又要打擊陳楓,他便冷哼道:“好美的曲子,好美的詞,可惜都糟蹋了。”說完,他冷笑一下,想要展現自己的風趣,卻發現四周的人都用怪異的眼光看著他。
“唐采。”韋長老悠悠地說。
“在。長老有何吩咐?”唐采連忙應聲。
“從這個畫舫中跳下去。”韋長老不動聲色地說。
“長老,我……”唐采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還要我說第二遍?”
“是!”唐采沒想到韋長老竟然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讓自己難看,更想不出韋長老為什么會和自己過不去。韋長老他是不敢招惹的,所以,他自然選擇了陳楓作為對手。
小小六星秘徒,惹了小爺就是找死!作為九星秘徒的唐采惡狠狠地瞪了陳楓一眼,轉身從窗戶跳了出去。他跳窗的姿勢一如他登船時那般瀟灑。
“有辱斯文,玉蟾宗讓眾位見笑了。”韋長老本還想夸贊蕭雨和陳楓兩句,卻被唐采影響了心境,閑聊了兩句便進內艙歇息去了。
蕭雨的那位師兄送韋長老進去之后,開口說:“既然這樣,我們的小型交易會便開始吧。順序就按照大家的座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