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發問,老僧撫掌而笑:“羅施主問得好。很多修煉了死系秘術的秘者,其體內確實死氣密布,但卻并不意味著他們體內生機不足。因為這些秘者體內的死氣與陸施主體內的死氣不同。他們體內的死氣由自己修煉的秘術而來,對自己并無傷害。這和蛇與蟾蜍身上有毒卻毒不到自己是一個道理。而且,這些死氣可以隨時轉化為生機,而且不需要秘者可以轉化,乃是一種本能。因此,這些秘者體內看似死氣重重,卻也是生機勃勃。”
“如此說來,若是師弟學習一兩門死系秘術,問題不是迎刃而解嗎?”
老僧搖搖頭說:“且不說陸施主的秘術早已成型,難以更換修煉方向。就算是能夠修煉一二死系秘術,也只能淺嘗輒止,難以大成。哪怕是得以大成,你修煉的死氣倒是無妨,但是如今的這些死氣卻與它們不同,依然難以轉化。若是修煉不當的話,新的死氣可能還會壯大如今的死氣,加重體內的頹勢。”
“這是為何?”老者詫異。
老僧還未解釋,中年男子已經開口:“大師所言確實有理。我也感到了體內死氣十分頑固,哪怕是我依靠秘術強行吸納外來生機,也對其沒有絲毫作用。如今,只能依靠我自身的生機抵擋,卻也是節節敗退。禁地的這股神秘力量已經讓我束手無策、聽天由命。”
這中年男子,便是陳楓要尋找的青霞山陸定一了。
老僧深以為然:“陸施主能夠保有如今的修為已經是難能可貴。若非陸施主原本的修為極為扎實,更是頗具毅力,絕難擁有今日的局面。換作他人,可能早已被那奇異的能量吞噬掉了。”
羅姓老者沒有想到問題竟然這般嚴重,不由問道:“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老僧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老者不解:“大師何意?”
“有辦法,也沒有辦法。”
老者大急:“大師就不要讓我們猜謎了。若是無法,便直接讓我師兄弟死心。只是懇請大師看在往日情分,關鍵時刻能夠給青霞宗保留一點火種。”
老僧卻十分淡定:“青霞宗還沒到那一步。若是真有什么好歹,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我倒不是讓二位施主猜謎。我說有辦法,自然是有辦法,只是難于實現,可能性近乎于無,所以又說沒有辦法。
“何法?”老者和中年男子不由豎起了耳朵。
“外力。”
“外力?大師說的外力指的是什么呢?難道是秘寶?”
老僧點點頭:“是秘寶,卻非一般的秘寶。”
老者有些疑惑:“一般說來,秘宗都有一兩件下品或者中品秘寶,哪怕是秘師,也有機會擁有下品秘寶。不過,大師說的難道是上品秘寶?不過,我倒想不出什么秘寶能有這么大的威能。”
老僧搖搖頭:“我說的可不是上品秘寶。雖然有限的幾件上品秘寶都存在于秘尊之手,可若是上品秘寶,憑貧僧的薄面,也能借來一兩件。我說的是先天秘寶。”
“先天秘寶?!不是人為制作,而是天地間自然生成的秘寶?那可是傳說中才有的東西啊!別說秘宗,便是秘尊也不可能擁有。”
老僧頷首:“確實。只有先天秘寶才有可能徹底拔除或中和掉陸施主體內的奇異力量。因為先天秘寶如果可以給人以生機的話,那生機出自自然,非人力修煉,或許能與那奇異力量抗衡。可就是因為先天秘寶難求,所以我才說近乎沒有辦法。”
此時,老者已經明白,師弟的恢復可能近乎為零。不過,他為避免師弟傷心,還是安慰他說:“師弟,還算是有機會的。畢竟,秘界中還是有先天秘寶出現過。”
陸定一自然知道師兄是在安慰自己,便嘆口氣說:“實在不行,我只能再走一遍禁地。要說先天秘寶,也只可能出現在那個地方。”
老僧看到二人如此模樣,勸解道:“其實還是有別的辦法的,不過那些辦法比遇到先天秘寶更加渺茫,不說也罷。不過,就像陸施主根本就沒預料到自己會遭此厄運,誰也無法料定施主哪一天不會遇到機緣。想當年的北道南山二位前輩,其際遇之奇,也在人們的想象之外,可也發生了,所以施主無須絕望。”
陸定一及其師兄不愿再談這個話題,便問道:“大師如何看赤霞山左右的形勢。”
“按理說,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應該去關注這些爭斗。可是,我不僅是大覺寺的住持,也是大覺宗的宗主,大覺宗的命運我也憂心。在我看來,包括赤霞山在內的整個南唐秘界,都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無法安定的。”
“哦?愿聞其詳。”陸定一心中也是這般想法,可還是想聽聽對方的見解。
“施主之前所說的青霞、赤霞之爭只是表象,實際上,哪怕二宗沒有那些糾葛,一樣會有矛盾發生,只不過可能換個對手罷了。佛曰:由心生故種種法生,由法生故種種心生。如今秘界中人的心已亂了,沒了是非觀,又怎會安定?縱觀秘界千余年,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風云動蕩,這已經是顛撲不破的道理。如今不過又遭大劫罷了。”
“聽聞禁地又有動靜了?”
“赤霞山每次動蕩,幾乎都與禁地有關,這次也不例外。不過我已說過,不是禁地又有動靜,而是大家的心動了。”
“大覺宗的歷代祖師可有去過禁地的?”
“禁地只為有緣人而設,無緣進入,輕則如施主這般,重則連六道輪回都入不了。大覺宗歷代還未出過有緣人,所以從未有人進入。不過貧僧最近心有所悟,感覺這一次禁地開啟之時,倒是與大覺宗有些關系。只是貧僧修為尚淺,卻悟不端詳。”
“大師太謙虛了。大師的實力想來執赤霞山之牛耳。”老者恭敬地說。
“羅施主就不要試探貧僧。若是與赤霞宗那人相斗,貧僧不是對手。也許連保命都難做到。”
雖然知道眼前的老僧可能不敵,可是二人還是沒有想到二者竟然會有這么大的差距。高手相斗,想要擊敗對手或許容易,可要殺死對手,卻難上加難。修為越高,越是如此。可是眼前的老僧素來不打誑語,這又加重了二人的憂心。
老僧與二人閑聊之中,突然面色一變,目光不由投向外面:“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