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才遠遠地感受到,陳楓的戰意竟然沒有那般鋒芒畢露,相反卻凝實了很多。鋒芒畢露的狀態,在對付不如自己的秘者時,往往可以立即取得壓倒性的優勢,可是在對戰高手時,卻占不到便宜,反而更容易暴露自己的缺點。
金世才哪怕是再輕視秘士,也不得不承認,陳楓能夠做到這一步,委實不簡單。這也進一步堅定了金世才對陳楓的殺心。
火蟒自然也感受到了陳楓的變化:“原本我覺得你小小秘士便得到主人戰刀的認可匪夷所思,現在才覺得不是偶然。以后的修為還要靠你自己,我只能幫你這些了。你那個上古神魔雕像吸收了我的不少火力,我要趕緊休息一下,現在就送你們出去吧!”
火蟒說完,陳楓便感覺到火山之中傳來了巨大的空間波動。他的眼前一暗,四下里頃刻變得一片漆黑,好像掉進了一個無底深淵。金世才同樣感覺到自己在不停地向下墜落一般。
突然,二人的眼前亮了起來,一條巨大的火蟒盤旋成了一個奇異的形狀,看起來無比玄奧。這便是挪移秘陣的真身。
“按照我的形態催動風雪戰意來感受秘陣吧!”火蟒指點道。
陳楓有了剛才的經驗,并不緊張,秘識感應著挪移秘陣圖案地節奏,將風雪戰意不斷催發。很快,陳楓就在那奇異的形狀中尋找到了一絲十分熟悉的感覺。有了這種感覺,陳楓對火蟒的身形不由就產生了一些領悟。原來,挪移秘陣竟然是這個樣子!
陳楓沒有學習過秘陣,甚至是連組成秘陣的最基本單位禁制都沒學過。可是,依靠著戰刀和挪移秘陣的同源關系,他把握到了秘陣的訣竅,更是觸及到了秘陣的靈魂。
時間過得很快,也過得很慢。金世才也不由緊張起來,自己能否離開這里,完全維系在陳楓的身上。第一次,金世才希望陳楓能夠順利。
其實,若是單單啟動挪移秘陣,陳楓現在就可以做到了。可是,他實在是不愿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便抓緊時間感受秘陣的奧秘。
陳楓發現,這個挪移法陣的構成極其復雜,而且是超遠距離挪移。大概,自己所處的位置距離要被挪移到的世界實在是太遠了。構成秘陣的每一個禁制都是用火紋刻錄而成,數十萬個禁制有機組合在了一起,讓整個秘陣可以從火山中源源不斷地汲取能量,這也保證了超遠距離傳送能夠成功。
短時間內學會布置這樣一個秘陣,是絕對不可能的,哪怕是一個小型的秘陣,也萬難實現。所以,陳楓拼命去記憶的便是那些禁制。
禁制雖然比秘陣簡單,但是種類卻不少,每一個細節稍作改動,便可能削弱或增強。最主要的是,布置禁制需要小心翼翼但是又要保證速度和效率,才能讓禁制銜接在一起,這對秘者的設禁速度以及秘識都提出了嚴格的要求。設禁速度快,布出的禁制就多,甚至可以在對敵時花很短的時間布置一個禁制陷阱,殺人不費吹灰之力。但是,因為禁制的復雜,布置得越快,對秘力的消耗越多,但是更重要的是精神的消耗。秘識強大的秘者在這方面就占據著優勢。
掌握禁制,不僅是為了設禁,也是為了破禁。自己熟悉禁制,就能更容易地發現別人設下的禁制。而破除禁制一般有兩個途徑,一是以蠻力強行破除,二是解開禁制。對于禁制高手而言,甚至可以在短時間之內改動對方的禁制變為自己的。這樣一來,會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陳楓如饑似渴地學習著,卻感到四周熾熱了許多,整個火山中的巖漿除了自己附近這方空白外,已經快要漫出去了。
沒時間了,陳楓暗暗覺得可惜,這才將秘陣完全激發起來。
緊接著,火蟒的上方突然出現了一個缺口,一道亮光從缺口外透射進來,四周的黑暗立刻煙消云散。
“可以了,走吧!”火蟒自然知道陳楓剛才是在學習秘陣。隨后,它轉向金世才,“百年內若敢傷他,死!”
金世才感到自己的樞魂突然被火焰一烤,疼得他差點躺在地上。這是火蟒在警告他。
陳楓沖著火蟒擺了擺手,跨向了那個缺口,轉眼失去蹤影。金世才艱難站起身來,沖著火蟒一躬身,亦步亦趨跟上去,缺口隨即消失,整個火山之中再一次恢復了遍地巖漿。
過了沒多久,“轟隆”一聲響,火山島附近的秘獸趕忙躲得遠遠的。
火山又噴發了!
再說陳楓和金世才,被挪移之后,只覺得騰云駕霧一般身體一輕,陳楓卻沒有任何眩暈的感覺,再次落在地上,挪移已經結束了。金世才無疑要痛苦一些,在挪移的過程中很不適應,看臉色便不是很好。看來,對于秘陣的體悟還能減輕秘陣傳送挪移時帶來的不適。
陳楓看了看四周,他和金世才身在一個山坡上,四周沒有熟悉的景物,唯獨一棵棵紅楓讓他覺得親切。
看起來,倒是還有可能在林漠山。
陳楓之所以這么認定,是因為通過他對挪移秘陣的感受,發現當初布陣人選擇的方位便是林漠山。可是,因為挪移的距離太遠,難免會有些偏差。
金世才看了看四周之后,立即取出了那柄長劍,惡狠狠地看著陳楓,滿是下手的沖動。
陳楓則笑著道:“多謝白骨島上相助之恩,當然也得謝謝火蟒。你說是嗎?”
金世才聽到火蟒二字,想到剛剛樞魂被烤后給自己留下的痛苦,終于放下了誅殺陳楓的打算。很久以后,他無疑會再一次為自己的選擇懊悔不已。
金世才“哼”了一聲,隨即躍到空中遁走了。
陳楓害怕金世才躲在一旁跟蹤自己,放出了明魂和白玉徹地鼠,在方圓十里地之內搜尋了一圈,沒有任何異常,才向最近的一縷炊煙走去。
兩天后,陳楓再次回到了羊首山。因為活死人墓早已關閉,這里的爭斗也早早地曲終人散。陳楓來到山頂,終于看到了那顆老松樹。站在樹下,陳楓和樹一起,俯瞰著平林漠漠的林漠山和自己曾經歷過的那些足跡。
埋下千幻老祖的骨灰,走到半山腰,陳楓依稀還能看到老松灰白的表皮和龍鱗般的節櫛,他旋即嘆息了一聲,放下了多愁善感。此地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短時間之內,自己是不可能重來這里。不過想到自己這一次的收獲,陳楓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揮別了千幻老祖的現在與過去,走向了自己不可名狀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