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最近跟隨顏文等人連日奔波有些勞累,陳楓在山野中隨便找了個山洞歇息起來。剛剛經歷了剛才那番遭遇,陳楓一時無法靜下來,無聊之下,便整理了一下乾坤布袋里面的東西,赤磷蜈蚣、血靈蜘蛛和明魂都一動不動,大概都在消化剛剛吸收的能量。陳楓手中拿著自己身上最神秘的兩件東西,諸天星月珠和三首石像,研究了半天,也沒有新的收獲。可是自己偏偏卻欲罷不能,仿佛其中有無盡的秘密等待自己去探究一般。
這年冬天,天很冷,滴水成冰,所有的漁民都縮在自己的小屋里,艱難過冬。陳楓看著年老體弱的祖父母,心中充滿憂慮,只能祈求上天保佑。可是,事與愿違,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還是來了。
天氣越來越差,暴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還沒停,凜冽的風如同刀子一樣,收割著大自然中的一切生命,包括人的。屋內屋外的溫度都很低,吐口唾沫還沒落在地上便變成了冰渣,被風吹散,變成粉末。漁村里的老人在這個殘酷的冬天死去了一半。最終,陳楓的祖父母也雙雙凍倒了。
陳楓將家里所有的棉被衣物祖父母的身上,可是,祖父母的身體還是不怎么往外散熱了,被子里始終暖和不起來。村子里的柴禾因為取暖,早已被用的幾乎干干凈凈。就算別人家里有些,各家也都有病人或者孩子,陳楓不能指望別人幫自己什么。
距離村子最近的便是大海,可是大海也結冰了,陳楓在大海中也找不到自己需要的東西。距離村子最近的幾座山上的干柴也早已被砍了個干凈,并且山上都是風雪,根本看不到什么東西,只是白皚皚的一片。陳楓拆掉了雞窩上的幾塊木頭——里面的幾只雞也早已凍死了——放在火盆里給祖父母取暖。祖父母含淚看著陳楓,虛弱得說不出話來,只有淚花在眼里打轉。陳楓知道他們舍不得自己。
安慰了祖父母一番后,陳楓盯著窗外的大雪,滿耳都是風的呼嘯聲,根本想不出什么好的辦法。
“總不能把房梁卸下來吧?”陳楓念叨著,“對,房梁!”陳楓靈機一動,終于想到了一個辦法。
陳楓迷迷糊糊記得不遠處一座山上有一片荒廢的地下建筑群,那里有許多木材可用。雖然,在很多年前,那些東西可能是為死人準備的,可是現在卻需要用來救活人。
可是,陳楓是如何知道這個地方的,他怎么都想不出來。這個地點和里面的一切,仿佛是天生烙印在他的腦海中一般。
想到這里,陳楓不禁有點興奮。對!就去那里找些木頭回來,反正路還不算太遠!陳楓已經顧不上這么做的后果,他認為這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后果。說做就做,陳楓拿了根繩子便悄悄地走出了漏風的屋門。
一走出屋外,陳楓身子便是一晃,險些被寒風吹到,然后就是臉上如刀割一般疼。他微瞇著雙眼,除了白茫茫的大地和鉛灰的天空,什么也看不到。沒有人,沒有鳥,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
陳楓辨認了一下方向,便踩著沒過膝蓋的大雪,深一腳淺一腳地向那座山走去。每走一步,他都要拿起全部的力氣。下一步,便是要跌倒的樣子,但是信念的力量又支持著他沒有倒下。也不知走了多久,陳楓的全身幾乎都被凍麻了,尤其是雙腳,連一絲知覺都沒有,只是跟著兩條腿,艱難地抬起,艱難地落下。他停下來喘息了一會,從脖頸后的衣領中掏出了一把雪花丟在地上。身子太冷,雪花落在皮膚上都不化了。可是,為了祖父母,陳楓還是堅持了下來。
終于,他來到了山上,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入口,小心翼翼地鉆了下去,一股陰氣撲面而來。這處地下建筑入口是一個門樓,有獸形翹脊,承接著椽子、飛子與主殿。主殿主要是由青磚和木頭組成,呈蒼穹頂,墻上繪有陰陽五行、成佛升仙、青龍白虎、寶塔蓮花等圖案。主殿四周則布以亭臺樓閣。
看到如此恢弘的景象,陳楓一陣興奮,趕緊加快了腳步。
冰雪沒有澆息陳楓的熱情,可是眼前的景象卻有這種力量。眼前亭臺多是石頭的,樓閣雖破,可除了幾根大柱子外,木頭多在高處,陳楓搖了搖頭,只能走向大殿。大殿雖然富麗堂皇,但是卻有些傾頹,許多柱子都裂開了,馬上就要坍塌,可還是沒有倒下來。陳楓不敢進去,生怕自己一動里面的東西,會被活埋在里面。
站在大殿門口的時候,陳楓注意到了大殿墻壁上那些與傳說中的仙人有關的圖案和文字。這些東西經過了歲月的洗蝕,卻依然有種神秘的力量透露出來。陳楓望了望狂暴肆虐的天空,在他們之間看到了某些共同點,但是又說不出來。人、自然、上天、宿命,這些之間有什么關聯呢?陳楓搖了搖頭,心出暗暗種下了一個試圖揭開這一切的種子。
四處搜尋了一番,無奈之下,陳楓只好走向了一個除屋頂一片雪白,其余的地方一片漆黑的屋子,這是他唯一的希望所在。
走到近旁,陳楓終于明白了這屋子為什么是黑色的了。原來這房子里曾經發生過火災,將墻壁都烤的黑黑的。走到近前,仿佛能看到濃煙滾滾的場面,煙熏火燎,嗆人氣息。屋子是石頭的,能將整個石頭屋子燒成一片漆黑,可見當時火焰之大了。
走進屋子,陳楓不禁氣結,這屋子竟然使用這一種極為特殊的手法建成的:墻壁全是大大的青石,房頂上是五根粗大的木頭拱在一起。陳楓可以肯定,只要自己弄下來一根木頭,另外的四根便會瞬間倒下來,這屋子也就完了。
難道自己辛辛苦苦來這一趟,竟然要空手而回?是不是自己過于樂觀了,又或者因為天太冷,有人也想來這里找木頭,于是捷足先登了?
陳楓心有不甘地想退出去,眼睛卻仍堅持著四下打量。在目光落下來之后,他突然又高興起來了。這個屋子的角落里竟然有兩個柜子,因為也是一片漆黑,和墻壁的顏色一樣,自己剛才又過于心急,竟然沒有發現。走到近前,陳楓驚喜更盛,兩個柜子都是木頭做的,整個屋子被燒得干干凈凈,一片瓦礫,這兩個柜子卻只是燒到了外皮而已。看起來當時著火的時候,上面一定放了什么貴重東西,被人在大火中救了下來。看柜子的樣子,如果自己能夠弄回去,完全能當柴火燒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