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秘界和秘者,陳楓不由有了些許悲涼。多少人交往很久,卻談不上擁有友情。親切時,這些人可以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轉過身,卻立即拔刀相向,甚至背后放冷箭。一切只是為了利益。為了利益,可以去殺人,可以去奪寶,可以犧牲自己親近的人,甚至犧牲自己的夢想和一切,只為追求力量的強大。
為了強大,可以不擇手段,可以冷漠殘酷。若是說秘者還有夢的話,那么飛升仙界、獲得長生是秘者的終極追求。而善良,只會畏縮在秘界的最不起眼的角落。在晚年的千幻老祖的眼中,善良是秘者的墳墓。估計,這個看法也深深扎根于許多秘者的眼中。
可是陳楓不愿意這樣。他是那么眷戀人性的光輝,眷戀親人的愛護,珍惜那些奉獻,銘記那些犧牲。
陳楓不會去刻意宣揚正義,不會為了一些利益去打出冠冕堂皇的借口。他也會去殺戮,去爭奪,但是卻不愿意違背自己心中那一絲善的原則。
陳楓不知道自己在秘界會有怎樣的命運。如今,他為了復仇卑微地活著,當復仇實現的那一天,也許他會為一份最深沉的愛意而不悔死去,或者為了心中所堅守的某個準則而與天下人為敵。
飛升仙界、獲得長生,陳楓沒有去想過。他的心中,出現最多的還是紅楓島漁村的煙波和親人的面孔。每當陳楓仰望星空,他的記憶便會泛濫開來。黑夜默默承載著陳楓記憶與孤獨。
陳楓孤單地走在路上,踽踽獨行,卻從未想過回頭。他在一條已被設定的路上,卻希望走出自己的選擇。
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讓陳楓年輕的心又多了一絲蒼涼,可在蒼涼之中,又蘊藉著陳楓珍藏的人世溫暖。這個矛盾就如同陳楓這個人一樣,身為秘者,卻比一般的俗人還要多情。
使用斂息秘術,再次將自己的表面上的秘力維持在四星的水準。他收起了戰刀,放在儲物袋中。吸收了自己的青色秘力之后,戰刀已經不會再隨意吸收秘器和自己的秘力。
不過感受到乾坤布袋內的狀況,陳楓不由吸了一口涼氣:被自己放入乾坤布袋的黑星蟒的尸首,竟然被赤磷蜈蚣和血靈蜘蛛分而食之了。
黑星蟒的體格巨大,陳楓是很清楚的,哪怕是血靈蜘蛛的體型也較大,但是短短的時間里,兩個秘獸能夠吃掉這么大的一具尸體,還是令陳楓驚異。若非是散落在乾坤布袋中森森白骨證明了這一切,陳楓甚至會認為黑星蟒是再次裝死,然后故布疑陣逃脫了。
除了黑星蟒的骨架之外,乾坤布袋中還留下了一顆拳頭大的黑色秘核。不過,赤磷蜘蛛和血靈蜘蛛仿佛對這顆秘核沒有任何興趣似的,都視而不見,現在都在呼呼大睡。倒是明魂仿佛是很感興趣似的,圍著秘核繞老繞去,仿佛是想將其一口吞下一般。自從上次吞食了鬼王的鬼丹實力大漲之后,明魂對這類東西的興趣便增大了。
不過,明魂還是沒有下嘴,很明顯是在等待著陳楓的指示。陳楓給明魂作了一個“取食自便”的指示,便將秘識從乾坤布袋中抽出。以明魂現在的實力,吞食黑星蟒的這顆秘丹,倒是不可能出現上次吞食鬼丹時“消化不良”的情況。
陳楓返身去往剛才的地下空間。胖頭還昏睡在那里,現在該醒了。
在接近地下空間的時候,陳楓便聽到了爭斗聲,過去一看,斗在一起的雙方竟然是胖頭和高煥,至于小算盤,因為中的毒還未去進,只能在一邊弱弱地勸說,卻起不到什么作用。
高煥使用的是陳楓熟悉的火蛇秘術,胖頭用的則是一種極為罕見的雷系秘術。因為雙方都在搶攻,防御較少,都已經被對方傷到了。
看到陳楓回來了,二人都停手了。
胖頭不顧肩頭被燒灼的紅腫,喜道:“我就說你會回來的。”
高煥則是瞪視著陳楓,沒有說話,但是明顯在觀察陳楓有無異樣。
胖頭很快說出了因由。原來,高煥和胖頭醒來之后,都記不得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看到小算盤昏倒在地上,二人就將小算盤救醒了。通過小算盤的描述,二人知道自己是中了攝魂秘術。
千幻老祖已經死了,但是陳楓卻不見了蹤影。高煥、胖頭自然不相信千幻老祖是陳楓殺死的,小算盤隱隱覺得陳楓不簡單,但是昏迷過早,也不清楚后面的事情,也就沒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經歷了這次危局,小算盤貧嘴的性格倒是為之一改。
不過,胖頭和高煥很快又爭執了起來。高煥救醒小算盤之后的第一時間便是對千幻老祖進行搜身,卻什么收獲都沒有。他立即認定,是陳楓取走了千幻老祖身上有價值的東西,逃跑了。胖頭則是認為高煥太武斷,和高煥爭吵起來。高煥就聲稱,如果陳楓也是被千幻老祖殺死的話,那么東西一定是被胖頭獨吞了,是胖頭藏起了陳楓的尸首,藏起了千幻老祖的儲物袋,然后裝作昏倒。二人之間本就有矛盾,如今沒有顏文彈壓,便漸漸打了起來。
陳楓的出現,自然撇清了胖頭。可是,陳楓自己也不由苦笑,對于千幻老祖之死,自己真的無法解釋。看來,到了自己離開這個隊伍的時候了。陳楓覺得有點可惜,自己只經歷了兩次任務。這是多么好的鍛煉機會啊!
事情的走向就像是黑星蟒的命運一般,無法猜測。
“這老怪物是你殺的?”胖頭問。
“我說他是力竭而死,或是有神秘人出現殺死的,你會信嗎?”陳楓苦笑。
“那么,這老怪物的東西,包括黑星蟒都被你得到了?”胖頭問完,小算盤也是瞪大眼睛,等著陳楓的回答。
陳楓想,雖然黑星蟒是死的,千幻老祖的東西只有這把戰刀,可這兩樣確實都被自己得到了,因此爽快地點了點頭。陳楓利索地承認,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面則是基于對自己實力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