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楓離開秘天勝境之后第一次使用秘識神槍,而且是迫不得已為之。面對著千幻老祖的風雪戰意三斬,也只有秘識能與其較量。當然,陳楓若是讓明魂、赤磷蜈蚣和靈血蜘蛛一擁而上,也足以擊殺千幻老祖,但卻讓陳楓錯失了一個與秘識高手較量的機會。
陳楓運用秘識神槍的機會不多,但是從沒有疏于修煉。每晚打坐,陳楓都會在自己的秘海中演練一番秘識神槍。此時,面對著千幻老祖的戰刀,陳楓還是可以與其周旋的。
兩人交手幾個回合之后,陳楓便看到了自己的差距。自己的秘識神槍輕捷無比、槍隨意轉,速度也比較快,這是優勢,而且秘識神槍本就是秘識幻化成的實物中最富有攻擊性的。這些都是千幻老祖的戰刀所無法比擬的。
可是,陳楓的秘識神槍卻缺少一種魂,恰恰相反,千幻老祖的戰刀飽含戰意,就像是擁有了魂魄一般。這股戰意將秘識神槍死死壓制,讓它無法發揮出自身的威力。
就像是一個成人,無論多么強壯,如果沒有靈魂,不一定能夠斗得過一個靈活的孩子。
千幻老祖再一次凝聚了戰意,戰刀一揮,刀影再次斬出,凌厲無匹的刀勁挾著風雪,仿佛山澗中的罡風,給陳楓帶來鋪面的寒意。
陳楓只有躲。
形勢此消彼長,千幻老祖原本已經出現松動的戰意再次聚結,戰刀斬出的速度也明顯快了許多,如風如雷,如火如電,挾帶著一股張揚霸道、陰寒凜冽的氣勢,一步步將陳楓破退。
陳楓感覺到,自己的秘識神槍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很難維持下來了。這樣下去,陳楓只有敗亡一途。
“還是不得不借助于外力啊!”陳楓默默嘆息了一聲,秘識神槍上出現了一抹淡淡的青色火焰。這抹火焰第一次出現是在秘天勝境,第二次則是陳楓在奪寶之地老僧的折磨之下生出的,他發現這火焰對秘識的攻擊性極強,便被陳楓用在了秘識神槍上。
“最后一刀!”千幻老祖已經無視陳楓的秘識神槍,戰刀高高舉起,呈下劈之勢。刀還未下,戰意已澎湃激蕩起來。然而,戰意只是在戰刀身上吞吐,沒有像之前那樣外泄于天地之間。
這無疑將是千幻老祖極為滿意的一刀。
就在千幻老祖的戰刀即將飛劈下來的時候,一聲刺耳的、簡直讓人發狂的尖銳叫聲在遍布風雪的天地間響起,直奔千幻老祖的雙耳而去。
這自然是明魂的叫聲。自從在丘墟之中吞食了鬼王遺留下來的鬼珠之后,正常情況下明魂的外表雖然沒有什么變化,但是在發出聲音攻擊時,則會在透明的身體中顯出鬼王的虛影。最主要的是,明魂本就以聲音攻擊見長,鬼王同樣也是。鬼王的“鬼王殺音”曾經給陳楓留下無比痛苦的回憶。對戰鬼王,也是他踏足秘界之后遇到的最兇險的一次危厄。明魂這段時間一直在消化著鬼珠,速度不快,但是明魂的聲音攻擊已經有了幾分“鬼王殺音”的味道。也幸虧陳楓是明魂的主人,否則估計也要陷入崩潰之中。
千幻老祖毫無防備之下,耳膜嗡嗡作響,進入了短暫失聰的狀態,思維也瞬間陷入了癱瘓狀態。他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戰刀也是不受控制地一抖,戰意自然就外泄出來。
戰刀這一抖,雖不顯眼,卻被陳楓抓了個正著,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直接將秘識神槍脫手,秘識神槍如一道金燦燦的長箭,直插進千幻老祖的喉嚨!
“這……怎么……可能……”千幻老祖的戰刀再也沒有了支撐,頹然落下,他的身子也不復之前的挺拔,如同破敗的棉絮,悶聲倒地。
陳楓以為千幻老祖死掉了,誰想到他又掙扎著說:“求你……求你將我的尸首燒了……埋到羊首鎮羊首山頂的松樹下……我的住處在里面……秘石……歸你……酬……勞……”
他最終堅持著說完了自己的意思,死去了,眼睛卻沒有閉上。在他彌留的眼神中,滿是對陳楓的祈求,或許,還有對羊首山上那棵松樹的眷戀。
漫天的風雪終于停了。
陳楓再次置身于地下的空間中。千幻老祖的喉嚨處沒有秘識神槍,但是千幻老祖卻扼著自己的喉嚨。
這一刻,他的面容無比凄涼。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秘者就這樣走到了生命的盡頭。陳楓沒有想到,他臨死提出的要求會是這個。
同時,被他控制的高煥和胖頭,因為體內那股千幻老祖用以控制他們的秘識突然崩散,二人承受不住,雙眼一翻,都倒在地上昏睡過去了。
不過,令陳楓訝異的是,那個風雪天地中蘊含著無比戰意的戰刀并沒有完全落在地上,而是在千幻老祖死去的瞬間,化作一道灰影飛向了地下空間的深處。
陳楓微微一愣,很快明白了什么,立即用上了神行秘術,縱身追去。
剛剛逃遁的不是別的,而是千幻老祖的戰意!
在與千幻老祖交手時,陳楓就曾思考過這個問題:千幻老祖的戰意到底來自何處?從千幻老祖的氣質上看,他慣于裝神弄鬼,其虛幻秘術有其過人之處,他慣于虛張聲勢,秘力不強但是聲勢卻足。可是,這些還都不夠,還不夠他擁有這么強大的戰意。
陳楓感受到的戰意是癲狂的、猛烈的、殘酷的,是開在刀叢中的詩篇。這詩篇,不是千幻老祖可以吟唱的出來的。習慣了楊柳岸曉風殘月的二八佳人,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也難賦大江東去的滔滔豪情。
眼下,戰刀沒有隨著千幻老祖的死去而消失,反而像是具有自己的靈性一般逃逸。那股戰意太強大了,若不是靠明魂的尖叫導致千幻老祖出現破綻,陳楓還是無法在秘識上擊敗千幻老祖。
戰意是屬于意念的東西,卻非秘識一般,每個秘者都能具備,更何況如此強大的戰意,陳楓又豈能放過?